第91章

  想起给郁禾下药之人,他眼底的爱怜逐渐被戾色替代。
  但,在郁禾醒来前,他还不能离开。
  日上三竿时,郁禾才醒,想舒展的一动,顿时觉得浑身快散架的酸疼,立即刺激了她的记忆,她蓦地睁开眼低头一瞧,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丝帛,目及之处,青红狼藉……
  腾地一下,脸滚烫的晕头转向,她羞愤欲死!
  “醒了?”
  身后传来温柔低沉的声音,清朗悠扬,是心情不错的裴聿泽。
  郁禾心下咯噔,埋着脸咬咬唇,大有壮士断腕的悲壮,拉着丝帛坐起,张目望去,先是一愣,裴聿泽已经穿戴整齐,还换了身衣服,气宇轩昂地站在床边。
  郁禾板着脸半垂了眸,平静如水:“嗯。”
  一个字音,沙哑干涩的几乎让她强撑的镇定瞬间破防,是昨天晚上喊哑的,她别过脸假装咳嗽一声,懊恼地皱了下眉。
  裴聿泽含着清浅的笑意,坐到床边递上一碗茶:“我试了温度,正好。”
  郁禾眼角觑了一下,她的确很渴,也不为难自己,接过来埋头喝了。
  “慢点喝,别呛着。”
  他话音才落,郁禾就被他温柔的语声呛到了,才刚刚正常一点的脸色立刻又火烧云了。
  裴聿泽温热的手掌轻拍着她的背:“还要吗?”
  郁禾背脊一僵,他的手掌与她的背脊之间毫无阻碍,她还是裸着身子的……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烫了心尖,正想着怎么避开,此时听到他问,立即点头,裴聿泽莞尔,自她手里拿过茶杯,起身走去石桌。
  郁禾赶紧将丝帛换了个方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裴聿泽倒了茶过来,就见她只露着一张脸,他微愣一瞬,笑意渐浓。
  “青鸟一早送了衣服过来,待会我抱你去池子里清洗一遍。”
  郁禾耳朵热得嗡嗡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借着喝水的空挡思索,他该不会觉得经过昨晚一事他们之间就“旧情复燃”了?
  裴聿泽耐心等着她喝完,接过茶杯放下,转头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
  郁禾讪讪道:“我自己去就好。”说罢不等他回应,裹着丝帛就往温泉跑去。
  裴聿泽身形一顿,目色沉了下来,
  看着她跑了两下僵了一瞬,又改为小步快走,直到她入池子,深锁的眉也未曾舒展。
  郁禾将整个身子都没入了池水中,背对着裴聿泽,温润的泉水裹着全身,她逐渐放松下来,她应该表现的很明白了吧?
  昨晚只是意外,并不代表什么。
  她心下嘀咕,借着拿巾帕悄悄回头去窥伺裴聿泽,结果好巧不巧对上他沉默幽深的眼眸,她卡了一下,攒出一个笑,又极速回头。
  是想当什么都没发生啊……裴聿泽目色越是冷静,心里却是上火。
  等郁禾沐浴更衣坐在镜前让青鸟彩鸾伺候,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些,闭着眼两耳不理窗外事。
  偏生彩鸾自以为很低的声音和青鸟说着:“待会我让我的心腹丫头来把这里整理一下,那石桌也要清理一下,床榻也要换新了。”
  郁禾平静的心顿时激荡突突了起来,石桌?昨晚他们有这么激烈了?
  等梳妆完毕,她也不听青鸟要跟她说什么,径自埋头走出去,“砰”的一下,撞上一堵硬挺宽厚的胸膛,趔趄着后退,被裴聿泽拦腰扶稳。
  郁禾看他一眼,又慌张退开。
  裴聿泽终究淡定不了了,嗓音微凉,带着嘲弄意味:“公主是想过河拆桥不认账了?”
  郁禾懵了一下,什么过河拆桥?
  她清了下嗓音,一本正经:“昨晚我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其实你可以推开我,我并不会生气。”
  她这话意思有那么一点裴聿泽趁人之危的意思。
  所以,她很大度的,息事宁人道:“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我也没什么损失,就当做了一场梦,算了吧。”
  裴聿泽目色一冷,大概是气极了,忽然笑了一声,语声极沉:“没什么损失?一场梦?算了?”他愠怒郁结于心,急于疏解一番地借着笑声吐了出来,很冷,“公主还真是……急着撇清关系。”
  可不是,他们正在和离阶段。郁禾理所当然地睁着眼看他。
  裴聿泽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攥紧。
  青鸟急忙上前低语:“公主快别说了,昨晚驸马是被动的……”
  “什么?”郁禾愣住了,难以置信是自己主动,愣了好一会,脸色红得滴血,方才说了那么多“不知所谓”的话,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先逃了。
  “我还要向祖母爹爹请安,先走一步。”
  裴聿泽没有去追,站在那好久,沉静的眸色极暗。
  郁禾的确是去给皇上请安了,谁知皇上一见她,就紧张地上前来拉着她将她前后左右上下都打量了个遍,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丢了?”
  郁禾一愣:“没有啊。”
  皇上顿时变得凝重,迟疑半晌,郑重问道:“你昨晚和谁在一起?”
  昨晚程以璋突然拿着裴聿泽的大理寺令牌将行宫一半以上的人都审查了个遍,说是找先皇后的遗物,可这种事,竟是程以璋来查,皇上起了疑心,有此一问,见郁禾瞬间红了脸,有些支吾,他不好的预感剧增。
  青鸟怕郁禾瞒着惹皇上误会,越礼上前道:“启禀皇上,昨晚公主一直和驸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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