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江克柔忙完一切回到家中一股脑儿打包了卧室里的全部行李,她一秒钟都不想再这个死气沉沉的房屋里多停留。如果再让江克柔重新选一次,她一定会在魏如愿与何大俊当年虐待阿行的时候就报警,那样这对变态就可以提前许多年被关键监狱,那样路由器就不会出生……也不会被活活饿死。
“姐姐,我饿了,你弄点饭给我。”河笙伸了个懒腰从房间里探出脑袋。
“喝点水吧,河笙,我以后不在家的日子,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喝点水,反正路由器饿的时候你不就是给她喂水吗?”江克柔手里拖着行李箱回头看了河笙一眼。
“姐,你这是要去哪儿,你以后不在这个家里住了吗?”河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江克柔。
“嗯,我要搬出去住。”江克柔回答河笙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
“那我怎么办,你不在家,谁打扫房间,谁洗衣做饭?”河笙眼眸之中流露出几许不舍。
“所以,我一直以来在你心目中就是个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的免费保姆吗?自立吧,河笙,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应该学会照顾自己了。”江克柔将行李箱推出室外用力合上玄关处的房门。
江克柔将两个行李箱依次摆进车子后备箱,四个大小各异的纸箱摞在后排座位,她利落地甩上车门发动汽车引擎,破旧的街巷渐渐消失在身后。江克柔落下一半车窗,春日的风沿着半敞的窗子灌进车里,她的心此生第一次如此轻盈,她终于体验到了身为飞鸟的感觉,原来甩掉肩膀上石块的人生体验如风一般自由而畅快。
江克柔把车开到青花江边坐到久违的长椅上点了根烟,她狠狠吸了一大口仰在椅背上吐出白色的烟圈,江风卷走脚下的杨絮,她仿若失心疯般无法自制地一会哭一会笑,根本分不清自己的眼泪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欣喜。江克柔终于明白这世上跟本不存在割舍不掉的亲情,一切都是心魔在作祟,只可惜这道理她竟然在二十三岁时候才懂得。
“月隐,我想回家,回我们的家。”那天江克柔行驶到目的地打电话给月隐。
“克柔,你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赶过去接你。”月隐在电话中焦急地问江克柔。
“你的公寓楼下……我和我的行李。”江克柔顿了顿,对月隐讲出后半句。
第68章 chapter 068
阿行自从得到那些同性文学小说和漫画之后就每天看得入迷,每当遇到不认识的字她就会把书端过去指给何千舟。何千舟觉得最近阿行的识字量增加得一周赛过一年,人果然得遇到真正感兴趣的事物才会在精神上无限专注。
阿范对何千舟说江克柔培训结束之后家里出事向公司请了假,何千舟这才知道江克柔家中最小的妹妹竟因母亲疏于照管活活饿死。何千舟为避免刺激阿行向她隐瞒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至于阿行与江克柔的母亲魏如愿,何千舟只觉得那个疯狂女人沦落至此是苍天有眼,罪有应得。
“阿行,你现在是要钻进书里吗?你的眼睛不想要了是吗?马上坐好,我今天不想再提醒你第二次。”何千舟见阿行面颊马上要贴到书页开口提醒。
阿行听到何千舟的提醒立马放下手中书本挺直脊背,她双手托着下巴如同欣赏一幅名画般细细地凝望何千舟的面庞。阿行好想问问何千舟,如果自己不是一个与小世一样的小哑巴,何千舟当初是否还会毅然决然地把她从白鹿镇带回家。阿行知道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一辈子都不会开口问何千舟,她怕输给万一,她自知赌不起。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何千舟察觉到来自对面的凝望,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问阿行。
阿行被何千舟问得红着脸埋下了头,好似一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心虚孩童,何千舟不知为何觉得阿行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与往常不大一样。
阅读大量同性文学作品使阿行身上不知不觉发生了些许变化,那个不久之前生气时还会哭丧着脸躲在写字桌下方的执拗孩童,近来仿若学会了思考,她面对纷扰的外界时空洞的目光里终于开始有了内容。
何千舟知道那是一种细小而珍贵的复活迹象,她知道阿行内心被冰冻的部分正在渐渐复苏,她知道阿行伤口上结的厚痂正在堪堪脱落,她知道自己已经在阿行身上成功地栽种下生的意志,阿行终有一天会成长为一个令人欣慰的孩童。
白凌羽约陆雨棠、雨浓两姐妹傍晚来家中一起吃晚餐,她特地嘱咐家佣今天不必把小世的那只卡通碗摆上餐桌。何千舟与阿行来餐厅吃饭时果然没留意到小世的碗没有摆,白凌羽见何千舟没发脾气便彻底放宽了心,家佣先前每一次忘记将小世的碗摆上餐桌,何千舟都会皱着眉头警告他们不可以忘记。
何千舟见阿行胃口一般便端起碗坐到她身边喂饭,阿行好似也习惯了何千舟这种带着家长式强制意味的照顾。白凌羽知道何千舟将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当做七八岁的孩子对待很病态,她也知道自己与罗启眉要求十几岁的阿行模仿小世很不人道,何千舟偏偏就是吃这一套。
阿行是何千舟心疾的药引,全世界所有人都认为何千舟超乎常理地溺爱着阿行,只有白凌羽清楚实际是阿行在牺牲自己成全何千舟。白凌羽一辈子都不会对何千舟透漏阿行是个被罗启眉精心调教的演员,那个孤寂白鹿镇少年的灵魂在小世日渐剥夺之下已经所剩无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