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花玦衍确实无言以对:“……”
  他被面前这二人直直地盯着瞧,过了半响,花玦衍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为何你只说,是我心悦他,而不是他心悦我?”
  这段关系,难道不是主上你先开始的吗?不是主上你先对那位南域之主动手动脚的吗?难不成是既哥讲错了?
  余梧舞自然不敢讲主上的不是,只是嘟囔着,“我今日才见过这位万毒谷谷主一面,我怎知他是何心意?但是我对主上和既哥却很了解。所以,我知道主上你对他尤为上心,你一定喜欢他。”
  一时间,花玦衍仍是未想通,便也无法、亦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余梧舞。
  可他,也不愿示弱。
  为何是我心悦修?而不是修心悦我?
  余梧舞这家伙究竟懂不懂?
  世人不都说,两情相悦的,才称之为“爱情”。
  他与修,怎么会是“爱情”呢?
  “我要你立即说。”花玦衍轻皱着眉头,逼问余梧舞,“他究竟是否心、悦、于、我?”
  “主上你生得如花似玉,想必万毒谷谷主他、他应当也是十分心悦你的!”被花玦衍如此盯着,余梧舞莫名觉得自己后颈发凉,所以她急忙回应道。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余梧舞反应机敏,朝后转身拉开了房门,她定睛一瞧,来者正是万毒谷谷主!
  季淮阡在看见余梧舞的瞬间,同样有些许错愕,不过很快便恢复至往日那般平静的神情。
  “本座寻你们都主大人。”
  今时今刻,季淮阡清楚,自己已然不能称呼那人为“少主”,而是应该唤那人为“都主”。
  如果允许,他其实最想喊那人的名——花陌。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平等的,皆是一域之主,出门在外称呼对方,该用号。
  而名,是亲密的人之间,才可以叫的。季淮阡觉得,他与花玦衍之间,早在多年前,便已熟络至极。
  他不知道对方如今是否介意被他直呼其名,可季淮阡就是想要,如此固执地唤他的名。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印证他俩曾经,的确形影不离。
  “季谷主亲自过来,是有何事要与我谈?”花玦衍迈着闲散步子从余梧舞身后出现,紧接着踏出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季淮阡方才匆匆一瞥,看见黄既之也在屋内,心中顿时泛起微微伤感。
  “并无大事,只是,是时候,将这条赤砂绫,交还与你了。”季淮阡一边轻声说着,一边眷恋地看了看绑在自己发尾上的绫带,最终还是将其扯下。
  没有了绫带的束缚,季淮阡的发丝霎时间宛如瀑布流淌,在身前倾泻而下。
  花玦衍亲眼目睹了季淮阡方才的决绝行为,眸中瞬间黯淡,沉声问道,“季谷主,你这是何意?”
  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竟然连我的法宝也不想要了。
  这是要与我恩断义绝啊……
  “离开北域前,你曾说过,暂时把这条赤砂绫交给我保管。现如今,你我相逢,也该物归原主了。”季淮阡眉眼低垂着,令人捉摸不透他当下的心情。
  他抬起手,伸开手掌,赤色的绫带就这么安静地待在他的掌心间。
  不一会儿,季淮阡便感觉到手上一空,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之物,心头也随之猛地一颤,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感。
  他颇为失意地抬眼望去,恰好对上了花玦衍那深邃而复杂的目光。
  花玦衍已悄无声息地缓缓行至他跟前,目光中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紧接着,他出手,轻柔地为季淮阡编织起头发。
  在这段静默之中,二人皆无言,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北域的时光。
  季淮阡明明能感觉出花玦衍的气息近在咫尺,却总有什么隔在两人之间,使他们无法触及彼此的心灵。
  直到将赤砂绫重新系在季淮阡的发尾,花玦衍才再度开口,“这条绫带,我既已赠与你,又岂有取回的道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如今你已是南域之主,早就能够独当一面。有了全新的身份,你可以彻底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从前的事,若是不愿记起,那便忘了吧。”花玦衍话毕,利落转身,推开门迈入房间,随即关上门。
  他并未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季淮阡抬起且悬在半空中的手。
  房内。
  “主上,你方才与万毒谷谷主交谈得如何?”余梧舞弯下腰身,透过狭窄的门缝向外望去,只瞧见那人逐渐远去的身影,此刻显得格外落寞。
  花玦衍径直走到床榻边,随即坐下,双手交叉环胸,神色微愠,“他刚刚在外面,说要把那条赤砂绫还给我。这哪是心悦于我?这分明是想同我、我们恩断义绝。”
  “是么?可是,万毒谷谷主他、他的背影瞧着也不怎么高兴,似乎并不是主上你讲的这么一回事。”余梧舞闻言转身反驳道。
  向来沉默寡言的黄既之亦开口为其解释:“应该不是。修怎么可能会想跟我们决裂?那日我见他,他仍是同以前那般喊我。”
  “那他见了我,怎么只会躲?”
  “或许是你的问题。”黄既之冷静思考后得出。
  花玦衍脸色瞬间变得愈加难看:“……”
  黄既之却还在说着:“修的脾性,你应当最了解。内敛又木讷,但是倔得很,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他自小最想做的事,不就是跟在你身边么?他如今这样,也许是因为他最在乎你,所以才无法轻松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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