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崔宛禾垂了眼眸,说道,“阿妁,不必担心我,李轲成婚时说过了,待他荣升进御史府,那时我有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秦知夷一顿,说道,“你有打算便好。”
二人在亭子里坐闷了,去了园子里散步。
行至园子里的小湖深处时,没种什么花草,人也越少。
二人正要往回走,崔宛禾瞧见湖对岸谢耿行正在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崔宛禾惊讶道,“这不是你那便宜表侄么?”
秦知夷闻声也转头看去,眯起了眼,“八竿子打不着,他爹是过继后子,他自己也是过继的,不过是想谢太后这一脉有人罢了。”
谢家长房只有谢太后这么一个女儿,后来过继了旁支的子嗣,这一脉才继续传了下去。
崔宛禾站近了想瞧更仔细些,“不过,同他拉扯的那女子怎么那样眼熟?”
秦知夷也抬了眼看去,说道,“这不是你那表妹么?”
崔宛禾一惊,面色有些凝重,又细看了一番。
不过多时,二人也走出了这处小湖,途径一简陋小亭。
正要在此处歇坐一会,秦知夷又瞧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屋子后头拐了出来。
因着她们二人在一小坡上的亭子,坡下若不抬了头望,假山石头挡着轻易发现不了。
秦知夷皱着眉头,说道,“今日真是见了鬼了,这湖边这样热闹?”
崔宛禾认出那两人来,“这可是熟人,那男子便是宋春画的夫君,萧从历。”
萧从历先是遮遮掩掩地同女子独处,这会子又攀肩勾手的,秦知夷也猜出那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但她懒得搭理,想着席面或许就要开始了,想回了园子里去。
崔宛禾面上却在思绪着什么,随后她唤了含枝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含枝听了吩咐,便出了亭子去,要去寻宋春画。
秦知夷自是听到了的,她说道,“你不必为着我这样做,我和宋春画的梁子几年前就结下了,不必扯上这么个脏烂男人。”
崔宛禾轻笑了一声,“若那女子是旁人,我也就罢了,你可知道是谁?”
秦知夷问道,“是谁?”
崔宛禾回道,“承平侯府五小姐,宋春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秦知夷还以为是园子里的丫头,这会惊讶起来,“承平侯府不是一贯家风清廉?怎么还有上赶着给姐夫做妾的?”
崔宛禾微妙地说道,“那你还记得,承平侯府是因着什么事得了这么个好名声?”
几年前,承平侯府大少爷宋闻渡突然患了一种怪病,后来近乎瘫痪在床,但老侯爷非但没有放弃,更是锲而不舍地为爱子寻医问药,至此得到了先帝的称赞和嘉奖。
秦知夷顿时猜出了些,大宅院里不都是这些事,大抵那个名声都是老侯爷做戏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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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就要入夏,京里突然听闻姜国南征,姜氏铁骑已经扫平南蛮,姜国国土又进一步扩大了。
秦郜此时正是焦头烂额、内忧外患,他怕姜国等不到他将朝廷上的事料理好,就又打过来了。
在台阁的谏言之下,秦郜决定让秦知夷这个姜氏外孙,前去探访姜国,以示两国永结同好。
谢太后倒没有反对,只让萧羿陪同着秦知夷一起去姜国。
一路南下的船上,秦知夷晕船晕得厉害,几帖药下去,船倒是不晕了,人反而病了。
日近青州,约莫还有一日的时间便可抵达了。
秦知夷虽好些,但仍旧是一日三顿的药汤侍候着。
船上,婢女姝花在厢内煎好了药,端放在船窗边稍稍纳凉。
虽只启开了一点窗,但河风阵阵,倒把睡的迷迷糊糊的秦知夷吹醒了些。
她翻了个身,轻唤道,“姝花?”
“殿下怎的醒了,是不是冷着了,奴婢这就将窗关上。”姝花慌忙起身,就要伸手去关窗。
“无碍,闷得很,开着吧,人也舒服些。”
姝花闻言,也再无动作,端了药来至床前,说道,“也是怪得很,七月的天还热着呢,殿下竟就发热了,等到入了秋可怎么好。”
秦知夷未言,坐起身来,只觉全身酸软,难受极了。
时莲此时叩门而入,行了个礼后,看到窗边还未熄灭的药炉。
她忍不住对姝花训道,“煎药应去厨厢煎,怎能在殿下的厢房煎药?”
姝花是时莲一手带起来的婢女,还算机灵,上船前时莲就引荐给了秦知夷。
姝花却是小声辩解道,“殿下昨日咳得厉害,郎中说闻了煎药气味,可润喉去些病气的。”
话音一落,就收到了时莲一个眼刀。
“无碍,姝花也是关心本宫。”秦知夷出声言道,手中接过姝花的药碗,一勺一勺地喝着,“时莲,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时莲略一迟疑,说道,“殿下,将军身边的副将刚传话来,说将军知道殿下病着,想来看看您。”
这南下的一路上派了好几艘船,秦知夷和萧羿并不在一条船上。
秦知夷本就病着,人不舒坦,眼下听到萧羿的事,不耐烦地说道,“不见。”
时莲早先也猜到秦知夷是这个回答,这会得了准信,就退下回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