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冯嬷嬷听到秦知夷总算松口要回京,犹豫片刻后,不再僵持,让侍卫放开了陈容鸢。
  在秦知夷带着陈容鸢临出茶楼前,冯嬷嬷突然说道,“殿下是该好好处理一下那位村夫的事,或金银,或珠宝,都该速速打发了去。三日后,老奴静候殿下佳音。”
  秦知夷明白冯嬷嬷这是什么都知道了,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重华宫,多吃一口菜都要被训斥的时候。
  她默然道,“不必嬷嬷操心,我自有分寸。”
  茶楼闹剧已过,秦知夷和陈容鸢一齐回到了医馆,二人进了里间。
  王若云见二人面色都不大好,忙煮了两碗参茶,端进里间来。
  陈容鸢瞟了一眼秦知夷,接过王若云手中的参茶,就让她出去了。
  陈容鸢将热乎的参茶递给秦知夷,半晌,她开口解释道,“本是凑巧见到你被几个深色衣服的男子带进了茶楼。我记着你先头被追杀探找的事,心里一揣摩,生怕是要出什么事,便悄悄跟在了后头。还什么都没瞧见,就被侍卫抓个正着。”
  秦知夷了然,说道,“多谢,本是你的好意却差点害了你。”
  以冯嬷嬷身边那群侍卫的能力,秦知夷相信陈容鸢真的什么也没听见。
  秦知夷捧着茶碗,眼里瞬间浮上一丝不明情绪,继续说道,“陈容鸢,那位嬷嬷说一不二,你不能留在颍州了,得同我随行去京城。”
  陈容鸢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她觉得那老嬷嬷的眼神是想将她就地正法。
  她摆摆手,说道,“我知道,这得多谢你了,还是我胆子太大了,这也敢跟上去。医馆有王若云照看着,我孑然一身,正好一直想去京城看看。”
  陈容鸢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孤女,师父失踪后,她与师妹一同守着这间医馆。
  这几年也有收小徒弟的,即使她不在,医馆也能开下去。
  屋里静了一阵儿,秦知夷想起另一件事,“只是你一走,蔺九均的眼睛……”
  陈容鸢这才想起,她回道,“没事,虽说一月一疗程,但这两日我多给他扎针熏药,也是可以的。况且,他前段日子不是还说,偶尔视物清晰了么?”
  “那就好,但也不急,在我们走之前治好便是。”秦知夷盯着茶碗里的汤水,有些愣神,“我不想他记得我的样子。”
  陈容鸢一顿,点了点头,又悄声问道,“你这一走可是要同他说?”
  秦知夷回道,“不知道。”
  其实与蔺九均说也无妨,只是想起蔺九均说的什么媒妁之言的事,秦知夷眸子黯淡了一瞬。
  本就是当初她随意的许诺,如今却有些棘手。
  不知为何,她不愿与蔺九均闹僵,也不愿看到他失意的模样。
  陈容鸢欲言又止,问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长仪公主?”
  陈容鸢确实什么也没听见就被抓了进去,只是那茶楼老嬷嬷的衣服,陈容鸢的师父衣物里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
  那衣服不是官制服,是女官外出的便服。
  陈容鸢小的时候就听师父说过曾在宫里任职女官的事情,她自然就猜到茶楼那位嬷嬷也是从宫里出来的。
  再至年初的时候,陈容鸢就听一个走南闯北的药商说,京城里的长仪公主在颍州失踪了。加之秦知夷过往种种和今日遇到的这一遭,她想猜不到也难。
  屋内,秦知夷愣了愣,良久,应了声,“嗯。”
  第26章 骗子
  从陈容鸢的医馆出来后,秦知夷便回到了炊记食肆。
  食肆前厅里,她没有瞧见蔺九均的身影,忙问了春根,春根指了指二楼,秦知夷才噌噌地跑上了楼。
  此刻,她还未平复繁杂的思绪和心情,但她想见到他。
  二楼廊间,秦知夷猛然推开了蔺九均的房门。
  蔺九均正在屋里给窗台上的两盆君子兰浇水。
  他虽然看不见,听见门口这般大的动静,还是扭头转向房门口。
  眼覆白绫的蔺九均,一身轻便的水蓝色长袍,临窗而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申时一刻的日光下。
  冬日的日光是冷的,但屋内的炭火这样热,他也是这样温暖炽热的人。
  秦知夷见到了他,那颗几刻钟之前就一直漂浮不定的心,才渐渐稳落下来。
  而后,她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蔺九均,紧紧抱住了他。
  秦知夷的脑袋靠在蔺九均的胸膛上,耳朵紧贴着他的心脏,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频率。
  一下。
  两下。
  一下两下三下。
  天地之间,这一刻,仿佛只有她与他。
  若是蔺九均此刻能看见,便能发现她眼尾鼻尖都是红的,俨然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蔺九均的手轻轻搭在秦知夷的肩膀上,温柔地问道,“怎么了?”
  秦知夷沉闷着,良久,她喃喃道,“蔺九均,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她以为她侥幸可以偷得半生轻闲,不过是梦一场,现在美梦醒了,噩梦也成真了,她该离开了。
  “什么?”蔺九均没明白秦知夷话中的意思,却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你的声音怎么……”
  秦知夷仰头,急而快地吻住了他,叫他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蔺九均愣了一瞬,随即紧紧扣住秦知夷的腰,细致而深切地回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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