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听到最后一句,祝云时莫名心中一紧。
  父女二人又聊了一阵,祝云时便说要做护具,先回房了。
  书房内又寂静下来。
  管家看着南安侯阴沉的脸色,忍不住问道:“侯爷可是还在为郡主和太子殿下的事忧心?”
  南安侯点点头。
  管家疑惑道:“可是郡主不是坚持要和离吗?”
  南安侯却道:“难道你真的相信她只是担心黎明百姓吗?”
  南安侯年轻时也曾与亡妻情比金坚,如何不能理解女儿现在的心境?
  但他没有戳穿,和离之后,感情总会慢慢变淡的,更何况太子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女儿不想他插手,那他能做的便只是当好坚固的盾。
  *
  形势急迫,也不知何日起,大军便要开拔。
  祝云时即刻命人找了料子,动手便要做护具。
  她本不精于女红,好在护具注重保暖实用,倒也不在外观之上。
  除了用膳,她几乎都在忙着制护具,将心神完全投入,倒也不会挂着其他令她烦忧的事了,只偶而愣神时,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他。
  一件棉甲做好,她总算松了口气,忙叫采枝她们过来看。
  “瞧,这做得又保暖又结实,阿爹穿上了,定然不会受冻的。”
  几个婢女看着祝云时手中厚实的棉甲,也连连惊叹。
  唯独采枝夸了几句后又盯着这棉甲皱起了眉。
  祝云时注意到,忙问:“采枝,怎么了?”
  她狐疑地看了看手中的棉甲,难道是哪处做得不够牢固?
  采枝犹豫道:“郡主,您做得很好。只是……婢子怎么感觉,这棉甲有些小了?”
  祝云时一愣,忙稍稍拿远一看。
  南安侯身形雄健宽阔,浑身透露着属于久经沙场的武将的雄健,站着不动如巍峨大山一般。
  而这件棉甲,虽尺寸也不小,但若给壮健的南安侯穿,显然小了些。
  这尺寸,倒像是给……
  祝云时脑力立刻浮现出相对应的画面,手忙脚乱地将这件棉甲胡乱一卷,如丢烫手山芋一般地扔进针线筐里。
  棉甲上用金线绣着的一只小兔露在了最上头,在日光下格外地刺目,直直灼着祝云时的眼。
  像是对她的嘲讽。
  祝云时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怎么会做成谢星照的尺寸?!
  第58章 难抑 “你分明看到我进了这家酒楼,你……
  祝云时又重新拿了料子, 将针刚刺入布料时,外头突然有婢子进来禀报。
  “郡主,公主殿下来了。”
  阿苓?祝云时一愣, 她回侯府住后给阿苓递了信, 将她与谢星照的事简略地说了,只待见面再详谈。但她那日入宫后心烦意乱的,这两日又忙着做护具,一直没和阿苓见面,没想到她竟直接来侯府寻她了。
  “快请进来。”
  一抹碧色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谢遥苓的声音传来:“姌姌, 这两日如何?在做什么呢?”
  祝云时下意识看向针线篓里的那件棉甲,慌张地扯了锦布将整个针线篓罩住。
  那刺眼的小兔顷刻被掩住。
  “要开战了,我担心阿爹在前线受寒,便为他做些护具尽点绵薄之力。”
  谢遥苓在她身旁坐下,听到这话也面露几分哀愁。
  “我也是这两日才知道,洛昭国竟然比预想的还要早出兵。而且阿兄他……”
  谢遥苓倏然一顿, 担忧地看了眼祝云时。
  祝云时知道,谢星照要带兵,谢遥苓难免担心,但又怕引起她想起伤心事。
  她盯着针线篓上的锦布,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他这两日都在练兵场吗?”
  那日他一夜没睡, 也不知这两日有没有好好休息。
  但话一出口, 看见谢遥苓讶异的表情,祝云时又懊恼起来。
  “我只是担心战事。”
  谢遥苓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
  她神情有些犹豫, 一边又观察着祝云时的表情,像是在探究什么。
  祝云时疑惑道:“怎么了?”
  她这两日忙着做护具,一直未出过府, 难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谢遥苓眼神闪躲:“也不是什么大事。”
  祝云时心中狐疑更重,她直觉谢遥苓是想提与谢星照有关的事。
  她忍不住问:“阿苓,究竟是何事?”
  谢遥苓咬咬唇,眼见瞒不住,只好在祝云时迫切的目光下将事说出:“就是……昨日北越王进京议事,还带上了燕阳郡主,便有流言传出,北越王是要阿兄纳了燕阳郡主,才肯出兵。明日午时,阿兄还会出宫去明光楼和北越王商议出兵一事。”
  谢星照要纳人了?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祝云时一颤,下意识痛呼一声,这才发现尖锐的绣花针径直扎进了细嫩的指尖里,一粒鲜红血珠顷刻冒了出来。
  谢遥苓惊呼道:“姌姌,你流血了!”
  祝云时将未缝好的棉甲放下,扯了锦帕按住血珠。
  谢遥苓看着祝云时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忧地皱眉:“姌姌,你没事吧?此事我还未问过父皇母后,这两日我也未见到阿兄,许是他们乱传罢了。”
  祝云时恍然地盯着
  锦帕上的一抹红,指尖仍旧刺痛,她垂下眼平静道:“北越王本就驻于与洛昭国接壤的塍州,他若能出兵,此战胜算大增。这倒正巧了,我与谢星照和离,他也不必顾忌我,直接将人娶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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