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
  “周月婵，你就这样对待我吗？好，好，好，你真是心狠，你，你可别后悔！”红莲目光灼灼地盯着周月婵，话语中充满了凄凉，嘴角竟挂着一丝绝望的笑意。
  红莲猛地从地上站起，直奔墙壁撞去，周月婵未能及时反应，待她清醒过来，红莲已倒在地上，头上满是鲜血，那鲜艳的血迹玷污了她原本美丽的容颜。
  周月婵心中一紧，痛感袭来，但她的愤怒和对红莲的责备让她抑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和内心的关怀。
  “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太愚蠢了。”周月婵摇了摇头，面露无奈，她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红莲就那样躺在地上，她感觉到额头和嘴里的血腥，脑袋里嗡嗡作响，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周月婵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踏出房门的一刻，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抱着已经离世的孩子，呢喃自语，“我是凶手，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小豆子付了接生婆的银两，四处寻找周月婵，跑到西厢房这边，便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坐在那里，急忙跑过去扶她起身，焦急地询问，“掌柜的，您这是怎么了？喜子哥，喜子哥他已经回来了。”
  “嗯。”周月婵借着小豆子的搀扶站了起来，看了看怀中的孩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准备离去，就在迈步的那一刻，她还是对小豆子说，“去请个大夫来给屋里的人看看，她受伤了。”
  “啊？”小豆子惊讶万分，心想这才一会儿工夫，红莲姨娘也受伤了，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应道，“好的，我这就去请大夫。”
  但一想到刚才大夫那愤怒的样子，小豆子心里发紧，有些害怕，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换一家医馆，再去请那位老大夫，恐怕会被责打。
  周月婵抱着孩子朝前院走去，小喜子则拉着板车将棺木运回，还带来了一套小寿衣。
  板车停在了何屏儿的门前，周月婵看到小喜子，命令她将车停下，两人揭开棺木，准备给里面的孩子穿上衣服。
  然而，一向被人伺候照顾的周月婵干起活来并不熟练，尤其又是在这种悲愤欲绝的情况下，她显然并不适合做这种细致的活儿，周月婵便对小喜子说，“你进去把翠蝶叫出来，让她来给小小姐穿上衣服。”
  小喜子一怔，只能点头应允，前去敲门，“咚咚咚”。
  “谁啊？屋里不能进风。”翠蝶有些不悦地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小喜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棺木。
  她立刻惊叫出声，倒抽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盯着小喜子问，“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喜子的表情显得颇为尴尬，低声回答，“掌柜的让你出来给小小姐穿衣服。”
  翠蝶的脸色骤变，手中原本拿着的给何屏儿擦拭的毛巾，此刻也失手落在了地上。
  何屏儿躺在床上，听到了翠蝶的惊叫，便询问道，“翠蝶，发生什么事了？”
  小喜子一听何屏儿竟然醒了，立刻向翠蝶使了个颜色。
  翠蝶只好对屏风后屋内的何屏儿回复说，“喜子哥让我去厨房帮他找些吃食。”
  何屏儿听后，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快去吧。”
  翠蝶应了一声，随即点头，但随即意识到何屏儿其实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
  她慌乱地捡起地上的手帕，放在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翠蝶小心翼翼地跟在小喜子后面，走到棺材旁时，仍旧冷汗直流。
  夜色渐深，周月婵直接将孩子交到翠蝶手中，命令道，“给小小姐穿上衣服。”
  翠蝶一愣，看着那已经死去的孩子，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带着哭腔说，“小姐，我不会。”
  “不会？”周月婵并未多言，但语气中透露出越来越重的阴郁。
  翠蝶被吓得身体一颤，小喜子在旁边戳了戳她的胳膊，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快点儿给小小姐换上衣服。”
  翠蝶被吓得泪水夺眶而出，但周月婵刚才的神情更加恐怖，她双手颤抖着接过孩子，将其小尸体放在板车上，解开襁褓开始给孩子更衣。
  终于，婴儿的寿衣穿好了，周月婵望着孩子，语气悲凉地说，“好孩子，你好好地重新投胎吧，这个家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母亲，也不要怪任何人了。”
  说完，她便将孩子放入了棺材中。
  小喜子见周月婵准备合上棺盖，立刻恐慌地问道，“掌柜的，我们不等给小小姐守灵发丧，就直接下葬吗？”
  周月婵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说，“推出去了埋了，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不要太远离这里。”
  “那，墓碑呢？要立碑吗？”小喜子看着周月婵，知道她心里一定非常难受，换做自己，恐怕早就崩溃了。
  “不必了，什么都不需要，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周月婵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去，在她转身的瞬间，这个一向强势的女人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小喜子和翠蝶愣愣地站在院子里，板车上的棺木如此之小，让人看了心生怜悯，而非恐惧。
  他们无法理解周月婵为何如此对待这个孩子，不仅不举行葬礼，甚至连一块墓碑都不准备立。
  “喜子哥，你快去吧，我进去照顾主子。”翠蝶不敢和小喜子一起出去处理棺材的事，天色越来越暗，让她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