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滚蛋……老了还有什么力气!”
  裴问礼闷闷地笑起来,连带着身体也发颤,受难的就是封长诀了。前者笑了一会,埋在封长诀的胸膛里,呼出暖气,像羽毛一样划过他的皮肤。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封长诀有所动容,他的手虚虚地抚上裴问礼的侧脸,轻声道:“舍不得。”
  “你早该说的。”
  “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翌日晌午,裴府弥漫着苦药味,床铺上的裴问礼就是被药味逼醒的。
  他睁开眼下意识就要摸身旁,发现枕头另一侧是空的,心上一慌,就想要下床寻人。
  “醒了?”
  熟悉亲切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裴问礼心才安下,他松口气,见封长诀端着一碗药走过来。
  “韩神医说过,那种药也有毒,你如今还余毒未清。”封长诀用勺子舀药汤,递到他嘴边,“醒了正好,来,喝。”
  裴问礼怕是酒还未醒,他讶然一瞬,转而乖乖张嘴喝药。
  这边在喂药汤,那边韩神医就快步走进来。
  韩神医看着他俩这温情的画面,扶额叹气,朝裴问礼说道:“你既然规划好了,应当与我说声,让我早早备好药,而不是让金保半夜三更把我叫醒。我以为裕王打过来了呢,吓得我后半夜一直睡不着。”
  “收惊的钱可得报销。”
  裴问礼:“……”
  听到他说话,封长诀把手中碗放在一侧。
  “韩神医,只需服用两次,是吗?”
  “噢,对对。”
  裴问礼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的手,慢慢上移到封长诀的俊脸,欣赏片刻,见封长诀没有发觉,还在专心聊天。
  他唇线下压,颇有恼意地盯着韩神医。
  偏偏两人聊着正在兴头上,又扯到在湘西的时候了。
  “风雨欲来,我会加派族中死土去往黔中,护住你们韩家人。”裴问礼忽然想起此事,话毕,封长诀略微吃惊。
  平常的一个韩姓不会让人想太多,但加了“家”这个字,说明是个家族,而韩家让人联想到的,只有当初和祁家争夺江山的韩家。
  “勉强算你是保护,而不是监视吧。”韩神医微微叹气,他其实能解裴问礼的举动,韩家余孽能活到现在没被揭发,已经很幸运了。
  说罢,他又嘱咐他们几句,走出寝屋。
  裴问礼佯咳几声,提醒封长诀:“药。”
  后者挑眉,语气上扬:“还要我喂?”
  “嗯。”
  封长诀重新拿起那个小玉碗,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汤。
  “是我想的那个韩家吗?”
  裴问礼咽下一口药汤,点头道:“是,当初开国,先皇下令绞杀韩家余孽,他们躲进黔中地区,那边山多,没有被官兵发现。前些年才敢出山行些买卖,总得养家糊口。”
  “你就是抓住韩神医这个把柄,让他甘愿为你做事?”封长诀把空碗放下,抱胸含笑注视他。
  裴问礼笑着纠正道:“是一笔买卖。”
  “你会做亏本的事?”封长诀嗤笑一声,仿佛透过表象注视着他的灵魂。裴问礼最喜欢封长诀这点,会透过貌美的皮囊看本质。
  不管他多狡诈,多会耍小心机,封长诀顶多就是说说,也不会因此讨厌。反倒是这样,裴问礼才能在他面前做真正的自已。
  他卖惨,封长诀会心疼,他也能把小时候受的委屈全找回来。他喜欢惹封长诀心疼,这样就能感受到被人珍爱的感觉。
  以前缺的爱,全在封长诀身上找回来了。
  “不会。如此想来,我应当弃政经商。”裴问礼顺着他的话头,开玩笑道,“我和他是互利,我为他们韩家送粮草、瞒朝廷,他为我制药。我们与裕王终有一战,他还有用。”
  “你成日算计这算计那,累不累?”封长诀尽量语气轻松地问道。
  裴问礼搂过他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腹部,温和道:“以前累,现在你回来了,我轻松多了。”
  “以前……”这反倒提醒封长诀了,后者按住他的肩,挪开他的身子,封长诀正神道,“如今我们在一起了,我先说好,与裕王一战,或是往后远征匈奴,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等我了。”
  “不会的,乱世出英雄。当初在比武台,我押过你,还记得吗?”裴问礼抓住他的手指把玩,眼眸充满盼望。
  封长诀强忍下逗他玩的欲望,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那一句让他在比武台上找到了归属感,不再孤独。
  “不单单是以前,也是将来,我押你,你是我看好的盖世英雄。”
  他们手指交插在一起,暧昧滋生,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为你不再久等,我努力活下去。”封长诀俯身亲吻他,后者被勾起欲望,想要再吻回去,封长诀却拉开距离,手指抚上他的薄唇,“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大丈夫为国捐躯,是件光荣的事。起码,我比父亲死得其所。”
  裴问礼一怔,失笑道:“好,等我忙完一切,能给交椅的时候,我就隐退,然后……殉情。我是个专情的人。”
  封长诀扬眉道:“我不专情?”
  终于提到这个话题了,裴问礼狐疑片刻,正色道:“花楼姑娘、卫家小姐……还有那个道土,你专一?”
  “那只是装装样子,我又没碰过他们,只有你。”封长诀口吐真言,他的确没碰过他们,也没亲过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