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汤荷洗完草药,放到干净的大石头上,坐到穆南桉身边,她望着河中央的泡泡,温声道:“得亏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种天,不让他下水,看他都快成干尸了。”
  “你刚刚听到没,圣上让他等我们收了南蛮地,才允许他回京。他是不是犯什么大错了?”穆南桉疑惑地问汤荷,后者托腮思索片刻。
  “不像呀,八成是招权贵不满了吧,故意去圣上那儿诋毁他,圣上一时也不满他,就让他来这破地方受苦来了。”
  穆南桉不自知地补刀:“希望他没有心上人在京都,否则也太可怜了。有情人在天各一方,牛郎织女都能一年见一次面,他们可能得老了才能见上一面。”
  “哎呀!”汤荷急忙站起来,方才她一直注意着封长诀那边,此时忽然往河中心走,急忙大喊道,“没泡了!”
  “啊?!”
  穆南桉也急冲冲走到河中央,两人一齐把他捞了起来,放到岸边,后者一直在不断咳水出来。
  “泡水都能泡死,他以后怎么办呀?”穆南桉边帮他按压着,边担忧地与汤荷说。
  汤荷搓出薄荷叶的汁水滴在他的鼻前,封长诀清醒不少,他缓过气来,坐在岸边发愣。
  “太痛了。”封长诀难受地又躺倒在岸边。
  汤荷心急如焚,问道:“哪里痛?”
  封长诀闭目,崩溃道:“心痛。”
  “……”
  穆南桉后知后觉来了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汤荷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又看了眼地上的封长诀,摇了摇头。
  穆南桉一时无措:“抱歉啊,哈哈……”
  正躺得好好的,突然一个传话的土兵找到他们,一眼看到躺地上的封长诀,过去行了军礼。
  “封小将军,有人来信,是江南那边寄来的,看署名,是裴大人。”
  封长诀眼里直冒星星,立刻坐起来,没等两个姑娘反应过来,他就飞快跟着那个传话的土兵走了。
  “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妙手回春。”汤荷感叹道。
  穆南桉假装嗅了嗅空中的味道,笑道:“我嗅到了,一股甜蜜的味道。”
  第46章 以和为计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
  “江南一切上好,余也同好。今日无雨,心情甚佳,特执笔写来表意。往日淡烟疏雨,常勾起深藏的那丝情意。听雨不眠,思念难捱。”
  “今日无风无雨,不必借雨暗思。想到此,取纸笔,千万思绪汇成一封信。字字真心,悃愊无华。”
  “愿余思如君思,遥以心照。”
  “书不尽言,余侯面叙。”
  短短几言,封长诀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他能看懂一些,只能猜测大致意思。
  “哎,穆南桉,你帮我看看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拿着信纸给穆南桉看,后者放下正在擦的刀,眯着眼仔细看,神情凝重,封长诀好奇地催道,“快说快说。”
  穆南桉回了他一个笑容:“看不懂,我也是文盲。”
  封长诀:“……”浪费我表情。
  “不对啊,你不是十五岁熟读兵书万卷吗?这你都看不懂?”穆南桉反应过来,诧异道。
  封长诀挠挠头,憨笑一声:“我看得都是注释版,字我也只认得常见的,有些字凑在一起我就品不出了。”
  穆南桉无奈道:“真不知道人家一个文官怎么看上你这个武夫的。”
  “你这话说得真不中听。”封长诀小心地卷起信封,塞进胸襟里,提着颢气剑就走出营帐了。
  他出营帐也没歇着,四处问有没有念过书的兵。
  “哎,有啊,阿奇就念过书,后来家里没钱供不起他念书,就来军营了。”一个土兵想到一个人,立刻去帮他寻过来。
  有几个土兵好奇地围上来看信。
  “小将军,这封信,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寄来的啊?”
  “是不是那位小裴大人?”
  “给我们讲讲他呗。”
  “……”
  封长诀见他们好奇,就找了一块高处坐下,讲给他们听,先是夸了一波裴问礼年纪轻轻就成为探花郎。
  “好牛,我爹说过,那些科举能上榜的都特别厉害!”
  “他肯定学识非常渊博。”
  封长诀高兴地炫耀:“厉害不,我的。”
  “厉害厉害。”
  再和他们说了裴问礼的美貌,仅剩的那点词汇量全夸出去了,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好看不,我的。”
  “好看好看。”
  夸着夸着,忽然一个土兵邪笑几声,举手问道:“哎,封小将军,你和他行房事的时候,你们是谁上谁啊?”
  一个土兵不满道:“问得什么屁话,包是我们小将军的啊!”
  另一个土兵也附和道:“你没看到我们小将军那一身腱子肉吗!”
  封长诀也跟着他们笑:“对啊,包是我的呀!”
  他心虚地摸摸鼻子,他俩哪行过房事。他对这种事,也就以前在赤胆营听营里那些汉子说过些荤话。
  万一哪天,气氛正好,他啥也不会,面子就丢大了。
  不行,得去学学。
  “小将军,阿奇来了!”去叫人的土兵带了个白面土兵过来,长得白净,看似也文文弱弱的。
  阿奇用大白话念完,封长诀脸都羞红了,一旁的土兵们打趣个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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