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锡安抬头时见状,眼珠一转便已明白,跪地膝行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梁玉卿的手指,在上面亲了一下,瞄了一眼,见梁玉卿没反应,又闭眼在他的掌心吻了吻。
  梁玉卿神情淡淡,没抽回手,喝完半杯茶后用掌心推了推江锡安的脸,示意他可以走了。
  江锡安这才跟着崔帏之离开。
  出门的时候,江锡安脸上是盖不住的兴奋和喜悦,而崔帏之则是死了爹妈一样的悲伤和绝望,整个人像是淋湿的狗狗,连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而在茶楼包厢内,梁玉卿亲自俯下身,把站在一边的乔云裳扶到座位上:
  “没吓着你吧。”
  “....没。”乔云裳和梁玉卿相识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梁玉卿真生气的模样是如何的,于是摇头:
  “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国子监。”
  “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梁玉卿抚摸着右手的镯子,感受着江锡安松手时留下的淡淡体温:
  “你待他与旁人不同,我看得出来。”
  他扫了一眼乔云裳:“你不必急着辩解,你与我多年好友,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但若要当你的夫婿,也不能一直是那副草包样子,不如比他丢到国子监磨一磨,若能磨成璞玉,我自然放心你嫁他,若自始至终都是顽石一块,那不如撮合你和儒卿成婚。反正儒卿惦记你也惦记很久了,你嫁过来,当三皇子妃也挺好的。”
  乔云裳又是害羞又是生气:“玉卿......”
  “还是你其实想嫁给太子哥哥,当太子妃?”梁玉卿可惜道:“但是太子哥哥太文弱秀气,也不知道你嫁过去能不能受得了他。”
  姜乞儿的脸色刹那间不自然了。
  乔云裳见状赶紧道:“帝姬,茶凉了,让人再上一壶吧。等再过半柱香,我们就下楼听说书去。”
  “行。”梁玉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喝完茶,就和乔云裳、姜乞儿一起下楼听书去了。
  回到家中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乔云裳回到家中,吃完饭沐过浴,一边任由小侍给他擦头发,一边回想着白日里的事情,想到崔帏之苦哈哈的模样,忍不住一边用香脂擦手,一边笑。
  “公子,你笑什么呢。”小侍奇道:
  “这么开心?”
  “想到个傻子。”乔云裳说:“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令人发笑的人?”
  “公子,你在说崔世子吧。”小侍一猜就猜到了:
  “公子,我最近从你口中听到崔世子的次数越来越高了,你该不会是........”
  “只是觉得这人好玩罢了。”乔云裳打断他,“再乱说,撕烂你的嘴。”
  “嗷。”小侍老实闭嘴了。
  没一会儿,管家送来几匹布,说让乔云裳先选,选好后再将其他的送到各房。
  乔云裳不缺衣服穿,本来想拒绝,但片刻后想到了什么,还是忍着困意,打起精神,选了两匹,留了下来。
  而在另一边,崔帏之回到家,抱着自家老爹崔明殊的腰,哭的声嘶力竭:
  “爹啊........我死定了!”
  崔明殊一惊:“你在诗会上又得罪谁了!”
  “我得罪帝姬了!”崔帏之泪眼朦胧,简直哭到干呕,一边哭一边哕:
  “帝姬说要送我去国子监读书!这和杀了我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崔明殊:“.........”
  他双手颤抖,捧起崔帏之的脸,哽咽道:
  “儿啊........”
  “爹!”崔帏之见状,哭的更大声了:“救我!”
  崔明殊老泪纵横:
  “那你还是放心去死吧。”
  崔帏之:“........”
  一家人正混乱间,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国子监的掌印已经上门拜访,还送来了校服。
  “侯爷。”掌印虽然长的普通,但是气质很好,拱手行礼:
  “微臣奉帝姬之命,来给世子送校服,还有一些校训手册,希望世子仔细研读,莫要犯校规,以免受罚。”
  “多谢掌印。”崔明殊示意管家拿过校服和手册,迎着他到前厅喝了茶,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掌印离开前,他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早点把崔帏之送到国子监去。
  崔帏之只觉前途一片完犊子,又开始装病。
  但是这回其实装病也没用了。
  毕竟是帝姬之命,如果崔帏之不想背信弃义,得罪皇家,只能乖乖去上学。
  在装病装了七天之后,崔帏之发现还是躲不开去国子监的命运,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上雪白色的校服,拆下金冠和玉珠发带,扎上最朴素的单高马尾。
  “娘,我会想你的。”终于少了点猥琐气息、变的人模狗样的崔帏之拉着温澹的手,哭的像是即将要被卖掉的大龄失智儿童:
  “娘,你也会想我的,对不对。”
  “不想哈,走你的吧。”温澹一脚把崔帏之踹到马车边:
  “快滚,晚点我还要去铺子查账。”
  崔帏之:“........”
  他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扭到马车边,而江锡安也穿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校服,等在马边,笑起来阳光照在他洁白如玉的脸上,如同翩翩公子:
  “出发吗?”
  崔帏之点头,正想上车,忽然耳边传来一阵马辙声。
  崔帏之下意识转过头,只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最后在崔府门前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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