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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野岭 第50节

  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卫瑜然还未转过身,肩头便被一只大手搂住。
  “这位公子是?”周枭目光沉沉,盯着面前有几分书卷气的男子,“卫娘,你认识他?”
  卫瑜然对于在外面和周枭接触仍然不自在,想不动声色离开,却又被周枭握得更紧,肩头动弹不得。
  “不认识,只是帮我捡了手帕。”
  贡文星看了看两人的面具,一个狐狸,一个黑狼,不用说自然是一对佳侣,也看得出男人的占有欲,他哑然失笑道:“在下也是刚认识这位姑娘,如有冒犯,还望见谅。”
  说罢,他便说还有事先行一步,从两人面前离开。
  桥上依旧人来人往,卫瑜然攥着手帕轻轻推开了周枭搂上来的手。
  “方才发生了什么?”
  周枭扫过她手中的手帕,深深望着她,“有名男子偷鸡摸狗,心术不正想盗走他人荷包。”
  “原是这样。”和她猜得大差不差,卫瑜然想回去了,“大哥,我们要不回去吧,卫娘不想逛了。”
  “累了?”周枭看她转到一边的脸颊,脸上的狐狸面具多俏,可是她却没有半点愉悦的心情。
  “你……”脑海一闪而过刚刚的男子,面容俊雅,身上有书卷气,越想越觉得他这股气质和周贯聿很相似。
  卫瑜然轻嗯了一声。
  周枭紧了紧下颌,神色不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那就回去吧。”
  两人回到马车上,乘着夜色往城外缓缓驶去。
  车厢一角放着他们买的一些礼品盒子,是过两日打算探望友人时需要带去的伴手礼。
  狐狸和黑狼面具放在矮桌上,许是真的疲累了,卫瑜然柔柔坐在狐裘毛毯上,双臂枕着凭几上的几个柔软布包浅憩。
  周枭看到她一副倦容,将身上的雁氅解下,披到她纤细柔曼的身躯上。
  余光瞥到她手里还拿着那块手帕,纤纤玉指勾在掌心里,周枭一下子想起别的男人给她捡起来的一幕。
  他坐在卫瑜然身边,支起右膝,宽大的后背靠着坐榻,手腕搭在膝盖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伸手毫不犹豫夺走她手中的手帕,面带冷漠扔了出去。
  第47章 呸,不要脸皮
  马车驶入营寨,夜已经很深。
  卫瑜然感觉到有人要抱起自己,身体是腾空的,她感觉手臂搭在一宽肩上,男人结实的肌肉让她莫名有踏实安稳的错觉,惺忪睁开眼,就看到周枭正抱起自己,大步走出去。
  “你抱我去哪?”她困意连连,不太清醒,以为是在房里行走。
  “回去。”
  卫瑜然听不太清,直到他抱着自己从马车上下来,余光瞥到他身后站着的带刀侍卫,于影影绰绰的火把下站得笔直,军纪严明,她的眼被晃了两下,随后猛地一惊,醒了个七八分。
  “大哥……”她连忙小声提醒,一边撑着他宽肩欲支起身体,偏偏周枭不听她的,抱着她径直往竹轩居走去。
  一路上有守夜看岗的甲兵,虽然这些下属目不斜视,神情严肃,但卫瑜然始终惴惴不安。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刚亡夫的寡妇,他是夫君的大哥……
  如此亲密,等同于昭告天下他们在世人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虽然……虽然他们这些日子同进出一辆马车,已经洗不清嫌疑,虽然他们确实早就有亲密接触……卫瑜然还是想挽留那仅剩不多的薄薄一层脸面。
  周枭似乎看出她的担忧,沉声安慰:“不用担心。”
  卫瑜然微微愣怔看着他侧脸,龙威燕颔,不苟言笑,周枭有力的臂膀抱住她,胸膛前的坚硬令她晃神,催生出一股相信他的念头。
  他说过他不会让别人在他的地盘说一句自己的不是……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男人许是真的能护住自己,堵住悠悠众口?
  卫瑜然思绪纷乱,看着身后已经走过的长长路面,那些侍卫远去,现在她做什么都无用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叫人看去了。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她管不了。
  卫瑜然疲于揣测这些人和事,埋首在他颈窝里,搂住周枭脖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到了竹轩居廊下,离她的卧房不远了,周枭把她放下,“卫娘,到了。”
  卫瑜然站在他面前,“大哥你也快回房吧,更深雾重,早些歇息。”
  她刚要转身,周枭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卫娘。”
  “怎么了?”卫瑜然转回来,抬眸不解看着这个男人,“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周枭扫过她空空如也的细手,她似乎还没意识到丢了什么,他本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一点都不高兴。
  偷偷扔掉自己女人的手帕,算什么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行为,周枭深深意识到这个,心情愈发压抑。
  卫瑜然发觉他似乎有话要与自己说,掀起眼眸望进他漆黑的眼,里面蒙着一层她看不懂的情绪,疑惑唤道:“大哥?”
  刚话落,就看到周枭忽然间走过来,眼前一暗,紧接着唇上便被狠狠封住。
  卫瑜然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后,使劲推开他,然而不仅推不开,还愈演愈烈。
  “唔——”
  卫瑜然恼火地使劲锤他,这人疯了,正当她想骂人时,周枭突然放开了她。
  “……”卫瑜然呼吸急促,怒目而视瞪着他。
  眼看她就要蓄起更大的恼意,周枭赶紧安慰:“我知道卫娘对房事有些心悸,但这么多天过去,你总得让我亲一亲吧。”
  卫瑜然被他这一番话撂得更上火了,合着她还得感谢他只是亲自己而不是做那档子事?二者取其轻,她就得感恩戴德?
  “你知道你亲的是谁吗?!”卫瑜然气得冷笑,“是你弟媳!”
  周枭看她又搬出来身份大旗,他算是发现了,她来来去去就这一招,嘴角噙着笑说:“这层身份已经是过去,你现在是我周枭的女人。”
  卫瑜然吃瘪,气得手指发抖,“你无耻!”
  趁她不备,周枭上前低头啄了她一口,“卫娘,你这女人真招人稀罕。”
  怪不得当初周贯聿当初那么喜欢她。
  想到弟弟,周枭自觉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周贯聿当初要考科举,要娶妻,甚至生活,所有的费用都是他这个哥哥承担,如今去世,他按照惯例帮忙照顾他的遗孀也是正常。
  至于何种照顾,他又没说,日久生情是人之常情,照顾到床上也是照顾。总之他这个做大哥的绝不会亏待她。
  “周枭!”卫瑜然愤然喊他的名字,已经被他的狎昵语气气得发昏。
  周枭怕她一气之下和前两日那样不理自己,这女人不理人的时候是真的一句话都不和人说,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更别想从她嘴里听到婉转如莺啼的腔调。
  那滋味他品尝过,并不好受,周枭深深看着她,“卫娘,你别生气,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不过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是招人喜欢,招我周枭喜欢。”
  卫瑜然看到他挺起的胸膛,以及冷不丁的露骨表白,一时气结,竟不知怎么骂他,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心慌意乱。
  她侧过身不想再看到他,但还是顺口低骂了句,“呸,不要脸皮。”
  真会给自己脸贴金子。
  周枭目光看着她姣好的侧颜,顺着她的话扬起嘴角道:“你就当我没脸皮吧。”
  要脸皮,他就只能当她一辈子的大哥,不要脸皮,他能当她男人。
  卫瑜然实在受不了他,自从做过一次之后,他就跟尝到了甜头似的,各种话都能对她说出口,扭过头剜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往卧房走去。
  竹轩居廊下寂静无声,周枭就这样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到背影,这才转身离开。
  -
  卫瑜然回到卧房,解开披风,换上褻裤亵衣,在梳妆台前让绿樱一一拆下珠钗耳饰,最后困意连连,在月色下掀开被褥躺上去。
  却辗转反侧,始终难眠。
  周枭的话太直白了,直白得让她难寐,若说先前她还怀疑他对自己是不是不单是肉/欲上的喜欢,可能还有别的,毕竟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超过了那份男女界限。
  林大人对她也是喜欢,但那只是想要“得到她这个人”的喜欢,是想要她当他十四妾的掠夺欲,他对自己从未有过尊重,打心眼的高高在上和亵玩,就跟郝才捷一样,以为许诺个妾位,她一介寡妇就得感恩戴德。
  可是……周枭好像不一样。
  他怕自己出事,宁愿深陷危险也要只身一人闯匪窝救自己出来,带她雨夜里不停歇逃亡,精疲力尽也要让她先走。
  倘若是为了周府脸面或是看在她是弟弟的遗孀的份上,才出手救她这个二少奶奶,他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卫瑜然对之前的判断不知不觉出现了偏重,想到周枭给她涨到七两的月钱,这个月钱甚至比林夫人还要高,就不是正常的数额,还有三百两买的紫玉镯子……钱财上他没亏待过自己,若是只想着男女/之事,他单是用身份就可以逼自己就范。
  毕竟她现在除了依靠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可他似乎从未用过身份与地位威胁自己就范。
  而今晚他更是直白地表白了,招他喜欢。
  他说的是喜欢,而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卫瑜然思绪紊乱,脑海闪过今晚他在大街上牵自己手的一幕,如果只是男女/之事,他何必冒着给自己增添抢夺弟弟遗孀的污点风险,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分析得合理,卫瑜然不再辗转反侧,终于舒心睡过去,但毫无觉察的是,原本该舒展的眉眼却不知不觉蹙了起来,透着不安。
  -
  翌日刚过辰时一刻,冬日暖阳正好,营寨一片安宁祥和,后厨的伙夫正烧着柴火,青白炊烟带来的烟火味在营寨里弥漫开来。
  卫瑜然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问她们:“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手帕?”
  绿樱和小桃花帮她前后找了一遍,摇头说:“没有找到,二少奶奶。”
  卫瑜然觉得奇了怪了,明明昨晚逛街的时候还拿着回来,怎么今儿就不见了。
  思索未果,于是她命人重新取一条出来。
  绿樱去给她端来一碗滋补莲子汤,带来的还有个好消息,“二少奶奶,小亳今早就将你绣的荷包卖出去了。”
  小桃花兴冲冲过来,她只尝试绣了一个,因为太丑又没有经验,不得已放弃了这个赚钱门道,那个丑荷包已经让她丢给小亳处理了。
  “绿樱姐,卖了多少?二少奶奶绣得那么好,应当会有个好价钱吧。”
  绿樱从兜里掏出来小亳给她的钱,沉甸甸一小布袋,“三个荷包,一共一百八十文。”
  小桃花震惊:“这么多!”
  就连卫瑜然都诧异,她以为至多一百文,谁知道居然翻了快一倍。
  绿樱笑吟吟解释:“当然是因为二少奶奶绣得好看,荷包风格俏皮生动,再说咱们用的布料也不简单。”
  这可都是官家赏的好布料,一匹几百文到一二贯钱不等,当然二少奶奶用的是较为便宜那种,用起来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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