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可是很快,张助便推翻这个想法。
  不是自己,也会是别人。
  困住柳扇的,不是他,也不是他们任何人。
  是老板。
  他相信老板看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他对柳扇同情、不忍、甚至生出放他离开的念头。
  但很奇怪,老板依旧让他去处和柳扇相关的事。
  张助记得,当时老板对他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深感被信任时,也不可抑制地生出愧疚,对柳扇,也对老板。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老板,不会让有隐患的人去处柳扇的事。
  所以,张助才觉得自己有时候不解老板……
  第45章 戒指3
  张助盯着戒指的视线被谢闻逸察觉。
  他转动戒指的手指一顿,将左手举起,在张助惊愕的视线中,反问一句,“怎么样?柳扇送我的。”
  柳扇?
  张助猛地看向谢闻逸。
  谢闻逸那张向来喜形不露于色的脸上眉尾微微上挑,明明没什么大的变化,却让人感到一种炫耀。
  很快,张助又在心里把这个诡异的念头打消。
  他知道柳扇那天买了戒指,但并不清楚款式,更何况……
  柳扇和老板,是能送婚戒的关系吗?
  柳扇应该不会甘心送老板婚戒。
  除非,柳扇已经被彻底驯服了?
  是的,驯服。
  在张助眼中,谢闻逸所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先用强硬的手段关住柳扇,再徐徐图之,告诉柳扇自己的规则,明白越过那条线的代价。偶尔给些好处,让柳扇学会主动遵守,在时间流逝中,被困住的人慢慢沉沦,身心都彻底属于最初的始作俑者。
  人类驯服野兽也是如此。
  张助也知道,他的老板对柳扇有种超乎常的执念,可张助却没从谢闻逸的行为中读出爱意。
  老板的一言一行,都是出于冷静的算计。
  深沉得可怕。
  这样的人,怎么会露出炫耀的神色,应该是掌控全局的自得吧。
  自得于自己终于成功。
  自得于自己终究是全局的掌控者。
  张助的心蒙上一层阴霾,柳扇还是原来的模样吗?
  他面上未显露分毫,依旧笑着,说,“恭喜老板。”
  恭喜老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谢闻逸眼角晕开笑意,五指微微张开,看向无名指的目光专注,“车准备好了吗?”
  “我现在就去。”张助退出房间。
  此时,许问远正被许母嘘寒问暖,强硬地按在床上休息。
  说是强硬也不太妥帖,许母很柔,像团吸满水的棉花,稍稍一碰就溢出泪来。
  许问远见不得自己母亲委屈的样子,老老实实待在床上。
  谢闻逸敲门,许母见来人,脸上浮现笑意,“闻逸来了?你吃饭了吗?阿姨帮你做点。”
  “不用了许姨,我是来找弟弟的。”谢闻逸回。
  许母哦了一声,指着卧室说,“他在里面呢,身体还没好。”
  谢闻逸大跨步走进卧室,看着床上的许问远,脸上挂着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笑意,刻意道,“弟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命悬一线。”
  末尾的命字加重了声调。
  许问远藏在被子下的手捏紧了床单,“哥,你来了。”
  许问远从小就怕谢闻逸,这人对付他,从来只下黑手,明面上,许母还以为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好的兄弟。
  而且,许问远也觉得,谢闻逸就跟不是人似的。
  从他知事起,知道自己母亲处境时,知道自己要和别人分享父亲时,幼小的心灵,不可抑制地生出愤怒、委屈、不甘。
  这种压抑的情绪,曾对着自己的母亲宣泄,认为是她将自己带来这个世上,受人屈辱。
  可渐渐地,随着年龄增长,许问远逐渐明白母亲的苦楚,明白母亲深陷泥潭,那颗年幼时愤怒委屈的心,逐渐变成想要带着母亲离开的野心。
  这是常人所有的情绪。
  而谢闻逸不一样。
  他从来没对自己和母亲的存在表现出什么情绪,就像他们是陌生人而不是共享一个父亲的人。
  不……不对。
  谢闻逸对他父亲也没什么牵挂。
  他什么也不在意。
  谢父第一次带着谢闻逸和他见面时,谢闻逸站在谢父身旁,带着笑意叫他弟弟,如他们是没有隔阂的亲生兄弟般。
  而自己那时,正在委屈愤怒的时刻,对谢闻逸不不睬,甚至敌视。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许问远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在人前,谢闻逸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懂事、温和的兄长模样,所有人都会在他们爆发冲突的时候维护谢闻逸,指责他不知好歹,身为私生子还如此张扬。
  就算背地里,自己被谢闻逸按着揍。
  许问远无力防守,愤恨屈辱冲破胸腔,他质问谢闻逸,是因为不愿意自己和他是一个父亲而如此对他吗?
  过去很多年,记忆已经模糊,许问远依旧记得谢闻逸当时的动作和神情。
  谢闻逸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后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看着尘土一身的许问远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存在对我毫无影响”谢闻逸以一种倨傲的,不符合年龄的姿态,拍了拍许问远的脸颊,轻蔑道,“但我不喜欢有人挑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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