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为了喜欢的人当然要尽一切努力去争取去抗争,但撑不住的时候,记得你身后还有我们,至少你随时可以跟我们倒苦水发牢骚什么都行。”
  “大不了就不要他了,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的遍地都是。”
  “你记得,”张孟那双总像是在跟人抛媚眼儿的桃花眼难得这么严肃地看着他,“值得的人是能为你遮挡风雨的,而不是给你带来风雨的。”
  “没有任何人能以爱之名伤害你,包括他的家人。”
  “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委屈你自己。”
  永远不要因为任何东西委屈你自己,为了爱也不行。
  第138章
  恼人的秋老虎一转眼就消失无踪,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北风渐渐凛冽,一同凛冽起来的还有周宇宁的心。
  跟班长两地分隔的日子里,周宇宁度日如年几乎相思成疾,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书桓走后的依萍,班长走的第一天,想他;班长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班长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坐在公交车上目光掠过身旁的空位,想班长;
  耳机线掏出来,下意识将一只耳机递向身旁,恍然发现无人可递,疯狂地想班长!
  午休再没有人等在教室门口一起走去校外吃午饭,想班长;
  一个人走去快餐店,看到和班长惯常坐的那张桌子那个位置,想班长;
  落雨的屋檐下,再没有人用身体为他挡住凄风冷雨,想班长;
  拥堵的公交车上,再没有人站他身后护着他圈住他,想班长;
  又想偷懒不做数学卷子,再没有人在耳边轻笑督促他“小猫儿该做数学卷子啦”,想班长;
  夜里又蹬了被子冻醒,看着空空的床里一侧,疯了似的想班长!
  路过篮球场,有熟悉的喝彩声,冲进去一看,不是班长,想班长!
  秋叶黄了又落,卷来新歌词灵感数句,无人再为他谱旋律,想班长!
  无意识的又又又一次冲去班长班级楼层,远远瞥见那熟悉的班牌,只一眼,心痛得好剧烈想班长!
  想班长想班长想班长,每一天都想班长,从早到晚地想,睡里梦里地想,不可自控地想,痛入骨髓地想……
  周宇宁这才发现,原来思念一个人的痛,不会一下子来得很剧烈好像山崩地裂,它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渐渐的,一点一点不受控的,好像慢性毒入百骸。
  起初你未必会一下子感到毒发,可是所行之处到处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声音,呼吸与笑容,细密的痛像小针一样一下一下扎着你的心你的神经,直到某天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忽然叫你痛得无法呼吸……
  周宇宁捱过了这个痛得无法呼吸的时刻,他不知自己用了多久,他只知道要逼着自己拼命忙起来,最好从早到晚连轴转,千万别停。
  这样才无暇分心去想班长和与班长相关的一切事。
  就这么忙啊忙,忙到有一天他终于不再被细密的痛扎得瞬间溃不成军难以呼吸,他们的小县城已经倏然迎来了又一年的初雪。
  那是下了晚自习从教学楼出来的一个寻常晚上,人群里走着走着,头顶忽然悄悄飘落细细碎碎的小雪花儿。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诶!”周宇宁听到有女生在身后兴奋地小小声喊。
  是啊,下初雪了,周宇宁静静地抬眼看了眼夜空,加快了去校外网吧的步伐。
  今天又到了和班长约定聊球球的日子!
  两地分隔的日子里,他和班长全靠着球球视频和写信打电话维系。
  球球视频一周一次,打电话也是一周一次,写信则每天都写,窗外的叶子黄了写,窗外的叶子掉了写,吃饭了写,饭吃完了写,饭好吃写,饭难吃写,藏匿于屋内墙根下不知何处的一只神秘且□□的蟋蟀夜半又叫了写,它不叫了也写……
  只要想班长了,就写。
  两个人的信写得雪片一样飞来往去,冯卓说这要是靠鸿雁传书的话,早把雁都给累死了。
  但写再多信,再怎么展信如会面,也不如球球视频见到班长的面一次来得解忧。
  准时在人满为患的网吧里抢到机子登陆球球,等待另一头班长上线的时间里,周宇宁的心情忽然很低落。
  墙根下的神秘蟋蟀已经不叫很多天了。
  起初它每晚都叫,脆生生地叫,嘹亮地叫,生命力十足地叫,在周宇宁每一个想班长想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情低落的日子里,以这样有点聒噪的方式,温柔又温暖地陪伴着他。
  渐渐就成为了他的某种心灵慰藉,周宇宁甚至觉得这只奇异的离群蟋蟀是代替班长来陪伴他的。
  后来它叫着叫着,渐渐就变成了断断续续地叫,叫一天歇两天,隔两天才叫一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地叫。
  每次周宇宁悬着一颗心,担心它是不是被冻死了不会再发出叫声的时候,总是神奇的又会在夜半再次听到它熟悉的叫声。
  悬着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感觉得到了某种希望与慰藉。
  可这次周宇宁等了很久很久,都没等来那只蟋蟀再发出声音。
  冯卓说它死了。
  “它已经很顽强了,它捱过了整个秋天!”
  “没有蟋蟀能活到冬天。”
  周宇宁的心很难过很难过,它那么顽强,它捱过了秋天,却最终还是没能活到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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