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她半张脸埋被子里,嗡声嗡气:“我是来旅游的。”
  他从善如流:“好,明天带你去玩。”
  “……”
  床长度是1米8的,沈凛得侧身蜷着腿才能睡下。屋里灯光太昏暗,他捏了捏疲乏的眉宇,放松下来,呼吸间都是身边女孩头发上的香气。
  和她同床共枕不是一个好选择。
  姜苔看着他无意识地阖着眼皮往前凑近,立刻推了他一把:“你在干什么?”
  他话音带着懒,在夜里又有些沉哑的温柔:“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什么也不会干。”
  姜苔推不动他,警惕地瞪过去:“刚才吴婶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情。”
  “没说她自己的吗?”
  “她有什么事儿?”
  “去年我回来的时候,带了周嘉隐来帮她打官司。”他补充道,“我那个合伙人,是个律师。”
  吴婶这套房子是和前夫一起贷款买的,俩人离婚后分不走这套房,只能被迫住在一起。前夫是个人渣,对她动过几次手。因为同居数年遭受男方暴力时,也会被法院认定为家庭暴力中的一种,没造成太大伤害就很难被判刑。
  打赢这场官司费了不少心力。
  “又是个家暴男。”姜苔喃喃出声,说完捂住嘴,“我——”
  沈凛缓声道:“没关系。小时候总听邻居劝我妈离婚,我知道她为什么舍不得……我爸一到阴天,腿关节就痛,这毛病是有次为了我妈和地痞打架落下的。”
  因为一时感恩,无数次挨打后都拦住自己往外跑的脚步。不走,也因为孩子要上学。等孩子都在劝她走时,想离婚又被劝回来好几次,就此丧了命。
  姜苔轻叹气。
  “你不会有这样的丈夫。”他隔着被子虚抱了一下她,“你会有美好的婚姻。”
  她听着男人的低喃,垂着眼睫,突然踢他一脚:“你自己说喜欢我,又要这样说,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很排斥我们成了一家人。就像你说的,是我占了便宜。”
  姜苔木着脸,继续踢他。
  “如果你不愿意给我机会,那就选个很好的。”沈凛握住她膝骨,把自己这床被子盖上去,嗓音沉静,“男朋友可以换,丈夫可以离。做哥哥也挺好,至少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他得寸进尺地凑近了些,额头抵着她蓬松茸茸的头发。
  姜苔心口砰砰作响,又听见他低声道:“但是你陪我上了飞机,也让我上了这张床,是不是在给我机会?”
  她耳尖滚烫,因为沈凛顶着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一边说着这么不要脸的话,又一边在很变态地嗅她脸颊和脖子的味道。
  第48章 他还有初恋呢
  气氛变得诡异,姜苔一动不动地僵着:“你到底在闻什么啊?”
  沈凛哑声:“香香。”
  他以前常看她洗浴完要花时间擦很多护肤品,也帮她擦过,要从头发丝的精致到脚趾尖。只看包装,并不会特意记住产品名字,一直以来统称“香香”。
  姜苔要被他一大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叠词给气笑:“我没擦那些,都没来得及带。”她又嘟囔,“明明我现在身上的味道都和你一样。”
  她裹在被子里蠕动,像只大白蚕,木板床嘎吱嘎吱地发出响。
  沈凛陡然摁住她腰身,声音哑得不成样:“别动了。”
  姜苔并非还像少女时期那样懵懂无知,新奇又生疏听他变沉重的呼吸声,感觉他此刻像根紧绷的弦。
  她喉咙吞咽了下,在大脑空白的第五秒正要转头,身旁男人突然起身出了门。
  卧室重归寂静,可是沈凛的存在感并没降低。
  姜苔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因为还穿着他的棉t,连洗衣液的味道都是他惯用的橙花香气。
  雪落声比雨声要干燥,伴随着萧瑟寒风。
  她已经不再是17、8岁会对大雪好奇的年纪。大二寒假也去过芬兰看雪,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雪山脚下的云都是粉蓝色。
  不过那时又想起沈凛说的话,雪确实很脏。她接过一杯放在室内,融化后还看见昆虫尸体。
  -
  路灯柱被厚厚的雪覆盖,令这一片地方的光芒更微弱。
  金属打火机的翻盖声清脆,一簇蓝焰橘火从虎口窜出来。沈凛斜倚着墙根,低头呼出一口白色烟圈儿。
  烟嘴过滤处的那颗薄荷爆珠被咬破,口腔里迸发出凉味。
  他领口微敞着,冷风同时往里灌,神智总算正常了些。可下一刻看见眼前走过来的那道女孩身影,呼吸再度乱套。
  姜苔穿了他的外套,踩在雪里一步步走过来。她穿的是双毛线拖鞋,走到他面前时都快被雪浸湿。
  沈凛皱着眉灭了烟,一把将她拎起来,放到一旁高处的阶梯上。他把她身上外套的拉链拉上,抬头看她:“为什么要跟过来?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要跑这来偷偷抽烟?”她伸手抓他头发,脸色阴沉沉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找你。”
  她在生气质问,可表情分明全是委屈。
  那张曾经稚嫩白皙的脸有了妩媚动人的痕迹,姜苔长大了,不再是事不顺心就甩开全世界的冲动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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