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筠哥儿挺起胸膛,拍拍胸脯,“就是!”
  贾敏的满心感慨都能这俩弄得泄了气,“好生坐着,谁教你这样坐的?”这满口直言直语,这骄傲劲儿,还有这“大老粗”的坐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荣国公家的呢!
  筠哥儿心虚搓了搓手,把脚放了下来,咧起一个笑容,半有正行半没有道,“至于郁离嘛,就像姐姐说的,能放进来的,哪儿有不合格的?”
  “郁离比起旁人,也就是存在感低一点,更自闭一点,但能过母亲的眼,说明要么有能力要么有关系,等他开口还紧张到结巴,”筠哥儿两眼一脸手一拍,跟说书的语气一样,“嘿呀!这样还能进来,再有后台也不行啊,肯定是有独特的天赋啊!我捡到宝了啊!”
  听到这,贾敏神色更加柔和了,筠哥儿这话,摆明了十足的信任她。
  的确,再是家生子,再是得主家看重,若是有明显的缺陷或者不足,也没有要林家继承人将就的道理,除非——真有能力让人忽视他的不足。
  黛玉也亮晶晶看着贾敏,显然是认可筠哥儿的想法,好奇这人有何能力。
  贾敏却目光闪过狠厉,沉沉一叹,“他是林管家的外孙,也是林管家唯一的血脉了。”
  姐弟俩瞪大了眼,贾敏继续道,“当初林管家特意求了恩典,给女儿脱了奴籍,熟料女儿看上了一个落魄书生,那书生靠着管家父女的收入,倒是一路考中了进士,可自古无情是书生,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出人头地后,帮扶他的妻子,就是他的“污点”,他也不需要有主见的妻子。”
  “那姑娘生产时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遗腹子。”也就是如今的郁离,“隔得太远,管家到的时候,什么都忙完了。”
  甚至于,连难产有没有歪腻,都无从得知。
  “可林管家只有这么一个血脉了,”贾敏想到就心寒,“每年忌日,管家都要到那边去一趟,刚开始还好,看不出来,孩子也小,只能看出来安静乖巧。”
  “可是等到三岁,还是安安静静……”林安再如何,也发现不对了。
  “三岁了,那孩子还只会简单的咿呀,以及糊弄林安的“外祖父”三个字,更别提害怕生人……”
  若非顾忌林安身后的林家,那负心人也有了其他儿子,林安还真不容易带回外孙。
  “所以啊,”贾敏弯腰揉了揉无声发火的筠哥儿,“郁离虽是书童,却不算仆人。”
  “郁离那孩子这两三年,都是管家在抚养,因为几乎不出门,所以你们一点没听到风声,那孩子如今已经大方许多,虽还是怕人多,却也能说几句。”
  “至于没人的时候,他倒是不口吃的,且过目不忘,极有读书的天分。”或许也是因为过目不忘,那孩子从来没有开口找过父亲。
  筠哥儿拧眉抬头,“那他今天来,是自愿的还是……”
  “是林管家私下和我说的,”贾敏慈爱的看着她的两个孩子,“只说给个机会,让他试试,一切皆看命。”
  贾敏哪儿不知道林管家的打算,这是担忧自己老了,这孩子这性子没人照顾,林家良善,有林家在,他的毕生积蓄,或许能让外孙在林家庇佑下“宅”个十多年,但是以后呢?难道真的一直不接触人,一直心安理得赖着林家?林管家并非这样的品性。
  “至于那孩子,虽然有些抵触在人堆里,但是听说是林管家的意思后,也再没意见,学识我也是考过的。”贾敏,或者说林如海,也都愿意给林管家一个安心,哪怕这次筠哥儿不选,也不会让林管家唯一的血脉,以后无人照顾。
  “你和玉儿之后上学,若是有书上的问题,倒是可以问问他,不过,”贾敏到底有些无奈,无奈中又带了对郁离的心疼,“不过若是以书面形式问他,他会更高兴解答。”
  贾敏不禁抱住了黛玉,那眼中隐藏的神色让筠哥儿有一瞬间心慌,可再一看,恍若错觉。贾敏没有察觉地拍了拍黛玉的头顶的小揪揪,还好,玉儿有兄弟,林家也有底气……
  “那母亲,我给他改名字,是不是不太好?”
  贾敏微微摇头,面容可亲,“无碍,改了名字,林管家才更安心。”
  停了一瞬又道,“原先那孩子,名字也是那当爹的取的,怕也是为了应付林管家才取的吧,管家一直都叫的小名福宝。”
  筠哥儿若有所悟点点头,“那就叫郁离了,我这名字取得好,郁离郁离,烦郁皆离!”
  贾敏和黛玉齐齐一顿,互相对视一眼,眉眼一弯笑了出来,“是极是极,郁离郁离,烦郁皆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世,黛玉有兄弟,林家的当家人也都在,自然不会再泪尽而亡了
  1、明轩:亭亭明玕照,洛洛清瑶流。——晋-陶渊明《读》
  2、郁离:竹名郁离,不知所出。偶睹沈诗云:“繁阴上郁郁,促节下离离。”——元-龙甫《女红余志·竹》
  “萌开箨已垂,结叶始成枝。繁荫上蓊茸,促节下离离。风动露滴沥,月照影参差。得生君户牖,不愿夹华池。”——沈约《咏檐前竹》
  元人龙辅记载当时以“郁离”为竹名,然不知所出,后来以为出自“沈诗”。“沈”即南北朝时期梁朝沈约,“诗”即《咏檐前竹》:“萌开箨已垂,结叶始成枝。繁荫上郁郁,促节下离离。风动露滴沥,月照影参差。得生君户牖,不顾夹华池。”(此诗现另有一版本有两处不同:“繁荫上蓊茸”,“不愿夹华池”。似传抄差别,意义未改。)此即形容竹木繁茂多姿。(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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