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赦儿死了?”史氏初听闻这个消息时,心里是茫然的,但一瞬间她又想到贾赦那个讨债的大儿子死了,那么荣国府的爵位、家财就都是政儿的了。
  她神色间的变换自然被贾代善看到了,多年的枕边人,贾代善又怎么不了解史氏的所思所想呢,他叹了口气,“圣上马上会下旨给赦儿齐安伯的爵位,张氏也有诰命在身,以后这娘仨儿就会搬去齐安伯府住,我会把属于赦儿的那份财产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们。”
  他不管想要同他争辩的史氏,“王氏留不得了,王家出事,虽然现在皇宫里还没消息传出来,但我荣国府满门荣耀不能受他们王家牵连,你想办法让府内的嘴巴都闭紧,等到王氏生下这个孩子,就别留她了。”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史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贾代善离开之后,她顾不得贾代善话里的赦儿死了的消息,先叫了赖大家的进来,让她清理掉府内多余的舌头,然后王氏院子里的人都被换了,除了金梅和方嬷嬷,其他人都被发卖了。
  马道婆更是被史氏交代了门房不得再放进来。后来马道婆还想来荣国府打秋风的时候,就被这门房赶了出来,气得她摸不着头脑,又被丢了一大笔银子打发了,才恼了离开了。
  第20章 贾赦回京
  史氏动作麻利,好歹也是荣国府的当家主母,自然知道荣国府的兴衰荣辱就在旦夕之间。
  但不敢让王氏腹中的胎儿出事,也严令伺候王氏的金梅等人不要多嘴多舌。方嬷嬷自然敢怒不敢言,毕竟身家性命在史氏手上,只是心疼他家小姐的遭遇,心里想着有机会定要在王家人面前狠狠告一状。
  方嬷嬷自然是消息闭塞,没有得到王家已经出事的消息,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史氏何其精明,自然看出这老嬷嬷心里想得如何,但她现在懒得和这种婆娘计较,王氏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剩下留有政儿血脉的孩子。除此之外,这神态倨傲的老奴等王氏生产之后再计较也不迟。
  史氏的这番整饬雷厉风行,外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听到任何风声,因怕贾政在国子监中走漏消息,所以史氏忍痛让人将贾政请回家中温习功课,怕他因为兄长的死难过,史氏没有告诉他贾赦出事了。
  只让他专心温习,免得误了闱试,如果能有个好的名次,她也好更有底气地向国公爷提出把世子的名头转给政儿。
  贾代善自然不知道史氏的打算,就算知道,也不会对这件事有太大的异议,赦儿已经被封了齐安伯的爵位,就算还活着,也有自己的爵位承袭。
  那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除了赦儿,荣国公府的爵位就只能给政儿,当然这一切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但愿荣国公府不会因为王家而受到太大的牵连。贾代善叹了口气,带着长随去了张府,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亲家,虽不至于现在就告诉还在月子里的儿媳,但先和亲家通通气,也好有点准备。
  见了张老太爷,贾代善也只是说了贾赦生死不明的消息,没忍心让这德高望重的老太师受到太大的打击。
  他一个饱受丧子之痛的老父亲自上门,张老太师虽然心疼女儿、女婿,也不好埋怨他。两个人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老太师就借着身体不适,派人送贾代善出了张府。
  贾代善这一天马不停蹄,从王家、宁国府、荣国府、张家、皇宫之间来回奔波。可以说是心焦力瘁,但又不敢松懈,在圣上对王家最后的处置以及荣国府的结果出来之前,他的这口气都不能松了。
  但圣上对贾代善交代的王氏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在看出贾代善心里的不安之后,笑着安抚他,让他安心等着,绝不会牵连到荣国府的头上。
  王老太爷开始时拒不承认,但王子腾的夫人和女儿可没有这种骨气,深宅大院的女眷们从没到过如此阴森恐怖的地方,而女狱卒不过拿着那些刑具在她们面前一亮,原本就软了骨头的人直接两股战战,缩成了一团,在王老太爷厉声的呵斥中,仍哭喊着“招了!招了!民妇愿招!”
  但这些人知道的不多,招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的也有,王何氏让管家在外面放印子钱,这种情节比较严重的早就被记录在案,准备都记录在案之后,一起问罪。
  王老太爷的眼神逐渐陷入绝望,他心中微弱的侥幸被直接打破,额头上的冷汗如同黄豆一般,很快就打湿了精美的袍服。
  但其实并不需要他交代什么,王子腾的罪行已经记录在案,让这几个王家人过来也不过是看王家人的态度。现在看来,王家内藏污垢,死不足惜。
  圣上很快就看到了卷宗,戴权从一旁小心去观察圣上,却没有从圣上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戴权忙低下头,心里一寒,他知道圣上越是愤怒,面上就越是不显分毫。
  明显对王家,圣上已经很愤怒了,眼下已经飞书给金陵的守备,甄家在旁协同协同,一定要让王家剩下的族人认罪服法。
  “戴权,传旨:王子胜贩卖私盐等商用资源,王子腾内通外敌,其罪当诛,其夫人私放印子钱,念王肯(王老大人)多年功绩,满府罪行不加诸无知的幼童,饶王家幼童一命,贬为平民,永不录用,遇赦不赦!”
  挥手让戴权带着他的旨意下去,他叹了口气,用银簪拨了拨闪动着烛火的烛芯,心里有一种茫然又失落的感觉。许是他老了,所以才这般力不从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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