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然这两人也知道。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的“还可以”、“比不上”,还真就不是那个意思。
  对很少开口夸奖别人、哪怕认可路飞是“这个世代的天之骄子”也是默默憋在心里,最近夸过的人还是两年前的罗罗诺亚索隆的鹰眼来讲,“还可以”已经是难得的表扬了。
  而对于索隆来说,虽然他跟那个色厨子处处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对于他的手艺还是认可的,能把佩罗娜拎出来跟山治比较,同样也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佩罗娜愤愤地撕下来一块鱼尾巴,把鱼骨头当做这俩人一般嚼得咯吱直响,当然对方是不会理会的。
  于是她没吃两口就气冲冲的回屋了———倒不是赌气绝食,她今天下午烤了一堆失败品,挨个尝两口总结经验,早就尝饱了。
  “幽灵女发什么神经啊。”索隆啃完自己的烤鱼,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又拿过佩罗娜盘子里几乎没动的那条。
  鹰眼想提醒他,动别人餐盘里的食物在不少人眼里是一种迷之行为,但显然,索隆的嘴比他更快,拿到手就半点犹豫没有的开动了。鹰眼只好叹了一口气,等着一会儿冲热可可的粉头发过来后这两个人吵个面红耳赤。
  这里就能看出四蓝海某一方面的文化差异了:
  信徒派:米饭中住着神灵,
  礼貌派:浪费食物对厨师没礼貌,
  务实派:只是洗盘子的时候太麻烦,
  忆苦思甜派:非加盟国的小朋友还吃不上饭。
  →
  以及,不同地域的人在一块是多么容易产生矛盾。
  然而鹰眼并没有等到粉头发质问索隆“你吃我的食物是不是喜欢我?”或者“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之类鸡飞狗跳的场景。
  ———五分钟后,佩罗娜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两眼飙泪,大声嚎啕她的手被割破了。
  “……”
  鹰眼一看,粉头发的左掌心出现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口子,鲜血淋漓。
  “呜呜呜……我流了好多血,药粉也止不住,我要感染了,我要死了,你快带我去打破伤风针……”
  “用不着。”鹰眼被哭声吵得头疼,但还是耐下心来给她上药包扎,最后在上面贴了个防水贴。
  伤口直而平滑,一看就是刀伤,鹰眼一时想不出佩罗娜从哪儿割的手,毕竟晚饭前她还好好的,便顺嘴询问了一句。
  “我中午不是做鱼了嘛……”佩罗娜耷拉着脑袋哼哼,“味道洗不掉了……我记得书上写过,被铁匠反复敲打、品质很好的钢铁,和水一起摩擦,可以去掉鱼腥味……”
  这话实在没头没尾,乍一听得到不任何逻辑,但鹰眼却听明白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是严厉,那股吓人的气势压了佩罗娜好一会儿,说道:“你拿我的刀擦手。”
  佩罗娜觉得气压有点低,她忐忑不安地意识到了这事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整个人很怂的点头:
  “我就摸摸,然后没注意摸到了刀刃,就不小心割到手了……可我也是为了大家的晚饭!”
  心虚后不忘用强横的态度掩饰。
  虽然鹰眼对佩罗娜平日的许多行为不与计较,但【夜】被拿去蹭手这件事还是有点超出了他的底线。
  众所周知,刀对剑士有多重要——不仅是吃饭的家伙事儿,更是信仰、羁绊和荣誉,他们互相成就,刀几乎代表着剑士本身。
  【哪怕刀刃砍缺了,也要引以为耻。】
  那是视如生命的东西。
  而本着以人为本的原则,黑刀【夜】即使没金贵到是鹰眼的命,那也是他九成的命————走哪背到哪,哪怕睡觉时也寸步不离,用最好的刀剑保养工具好生擦拭,足见爱惜。
  可今天一个疏忽,他九成的命被人当成了黑科技肥皂,不但沾水了,还被蹭了不知道多少皮肤油脂和鱼腥。
  嗯,还有始作俑者的血珠子。
  然后,他还得负责给她包手。
  也亏得【夜】的秉性和它的主人一样,同是孤高冷傲内敛锋芒,要是换成索隆的三代鬼彻————相当不乖的一把刀,估计就不止划破个口子了。
  “自作自受。”很快冷静下来的鹰眼撂下这么一句,语气倒并没有多严厉。
  鹰眼今天晚饭后没有看书,托她的福,他不得不拆开一套刀剑养护工具,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白色的像是棒棒糖的东西,把【夜】杵在跟前,对着刀身从上而下轻轻敲打。
  “白色的,是荔枝味的吗?”佩罗娜内八步站着,语气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只是砾石磨的粉。”鹰眼语气冷淡。
  类似于火柴,轻敲时会出粉,粉末均匀掉在刀上用绒布擦掉,就会把刀擦得很干净。
  这个过程也称为“打粉”。
  鹰眼放下绒布,又拿出一个小瓶,给刀仔细的上了一层丁子油,再从盒子里取出油纸,反复擦拭几遍,时不时还放在鼻子下闻,然后一脸不爽的将以上步骤往复,等确认鱼的味道彻底被去掉后,才收了这副架势。
  做完这些,鹰眼察觉到门口的视线,抬眼一看,是正背着手一脸小心翼翼的佩罗娜。
  照往常,她已经回房间织围巾做手工了。
  “你有事?”鹰眼问。
  佩罗娜蹭过来,把一个苹果从背后拿出来,递到鹰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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