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紧跟在她身后的沈觉夏,照虎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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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空气渐渐升温。
林荫道两旁的树枝上,麻雀不知疲倦地演奏着并不悦耳的歌曲,惹人心烦。
或许沾了太阳的光,吵闹的小麻雀被热浪烘得没了力气,行尸走肉般地跟在季知节身后,异样乖巧。
游游荡荡地晃了一路。
快到教室门外时,沈觉夏突然三步并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门,钻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冷气就是最管用的兴奋剂,沈觉夏重新打起精神,“我终于活过来了!”
前脚接后脚,季知节也走进了教室。
“公主殿下,请进~”殷勤地拉开座椅,沈觉夏靠在课桌旁,手臂挽在胸前,摆了个绅士的挽手礼。
眼神里闪过局促。
察觉到班上同学投来的探究目光,季知节耳根发烫,脸颊也飘起了红云。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飞速坐下,季知节把头埋在桌子上,手指轻轻地扯住沈觉夏的衣袖,压着嗓音说道:“快坐下,好多人都在看你呢!”
顺着她的力道乖乖坐下。
沈觉夏学着季知节的姿势,一只手垫在脸颊下方,一只手随意地垂在桌面,安静地趴在课桌上。
少女侧着脸,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嗓音中带着细微的甜意,“我还以为你准备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呢。”
她倒是想。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季知节对她简直束手无策。
把玩着细软的发尾,沈觉夏自言自语般地问道:“季知节,你为什么又生气了?怎么又不说话?”
见她仍是不搭理自己。
沈觉夏揪着自己的指甲,在心中暗暗腹诽:她就没有见过比季知节更难哄的人,要是能把她拿下,以后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兀自说了许久,对面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当季知节抬起头时才恍然发觉——大小姐正在神游。
开小差被当场抓包。
饶是沈觉夏,也忍不住有点尴尬,“有听啦,听肯定是有听……”
“那你说说,我刚才都跟你讲了什么?”
被她盯得莫名心虚,沈觉夏嘴巴一扁,温吞地冒出了句,“你好凶,简直像在审犯人一样。”
呵。
真是气笑了。
季知节调整呼吸,敛眸几瞬,“我说,我希望你以后离我远点。”
毫无防备地听到了这句话。
沈觉夏嗓子卡住,心脏蓦地一悸。
眼前的画面和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场景相互重叠,沈觉夏用力捂住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视线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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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室内。
柔和的灯光洒在洁白的墙壁,蓝色的布帘隔出了各个独立的空间。
“低血糖,再加上一下子从室外进了空调房,温差过大。”校医抬起少女的手腕,动作熟练地夹起消毒棉球擦拭她的手背,然后将针头轻轻地插入了她的静脉之中,“不是什么大问题,吊完这袋葡萄糖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季知节启唇,声音暗哑。
“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校医旋紧了输液管上的调节器,双手插入口袋,“你不回去上课吗?”
搭在膝盖上的手掌收紧。
季知节摇了摇头。
虽然校医说沈觉夏是低血糖导致的中暑,但季知节还是觉得——她是被自己给吓到了。
“好吧。”纪青耸耸肩,没再多问。
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躺在床上的沈觉夏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冰冷的白。
“我这是在哪里?”杏眸中氤氲着刚睡醒的朦胧,沈觉夏出声问道。
“校医室。”
循声,沈觉夏偏过头。
看向坐在病床旁边的季知节,她目光疑惑,“我怎么会在校医室?”
“你刚才在教室里突然晕倒了。”眸光微闪,季知节盯着缓缓流动的输液管,哑声说道。
“啊?那我是怎么来的校医室?!”沈觉夏如遭雷劈,瞳孔剧烈颤动。
该不会是哪个男生抱她来的吧?
她不要啊!!!
垂下眼睑,看着地面的瓷砖,季知节的声音中透露出隐约的愧疚,“是我说了那句话才害得你晕倒,当然…应该由我把你送到医务室。”
还好还好!
是她把自己抱来的。
悬着的心骤然落地,沈觉夏眨了眨眼,“其实这也不能怪——”
“什么?”抬眸,季知节没听清楚。
“我是说,你都不知道,你的那句话对我来说打击有多大……”眼神哀怨,沈觉夏皱着鼻子,可怜巴巴地抬起了插着针管的左手,“而且我最怕疼了。”
后面那句话是真的。
所以也就显得,沈觉夏沮丧的情绪又更真切了几分。
我和你之间有那么熟吗?
有到…说句重话就会让你心碎的程度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季知节哪敢再开口刺激沈觉夏。
她安静地垂着脑袋。
任她埋怨。
才不懂什么叫做点到为止,沈觉夏的词典里只有乘胜追击,“季知节,你怎么又不理我了,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妈妈,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被同学排挤,季知节的脸上没有难过,只是很平静地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