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啊……”
  季祈永被秋庭桉这般轻易戳破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无意识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心中如同乱麻般纠结，正盘算着该怎么跟秋庭桉说才好。
  突然，手指被筷子轻轻敲了一下，他吃痛地轻呼一声。
  “嘶……师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与讨好。
  “也没很想去，就是觉得师父以前曾经教导我要以百姓为根基……”
  季祈永试图找个恰当的由，声音却不自觉地有些发虚。
  眼睛不时地瞟向秋庭桉，观察着他的表情，却见秋庭桉只是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这般沉默，让季祈永愈发感到压力如山般沉重，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是……就是……”
  季祈永吭哧吭哧了半天，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好不容易才憋出了声。
  秋庭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也不忍再继续逗他，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去吧，但现如今疫病的情况还未梳清楚，若是有任何自己应付不了的事情，不要逞强，记住了吗？”
  季祈永满心欢喜，听话却永远只听半句，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秋庭桉说的
  “去吧”二字，后半句“不要逞强”，一个字他也没听见！
  兴奋地跳起来，很是欣喜地抱上秋庭桉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孩子般凑上去，在秋庭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谢师父，您最好了！”
  ……
  毕竟此次并非皇家公开出面，季祈永和季辛只能算是“微服私访”。
  然而，因为上次的事情，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有些尴尬，犹如一层薄冰横亘在彼此之间。
  季辛先到，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见季祈永来了，她微微一怔，随即起身，便要走向另一辆马车，似是想要刻意避开与他同行。
  季祈永怎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快步追了上去，“阿姊，咱们一道儿去吧！”
  “咱们两个分开走，难免会让太医们误会皇室不合，还是两人一道儿的好。”
  季辛有些不解，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犹豫。“太子不介意？毕竟……”
  她心中仍是不想欠人情太多，更何况对方还是与自己在皇权争夺中有竞争关系的人。
  在她看来，这世间的人情债最难偿还。
  “介意，但皇室颜面，难道不比个人恩怨更重要吗？”
  季祈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说道。
  他伸出手，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那姿态仿佛一位成熟稳重的君主，让人难以拒绝。
  “太子出去一年，还真让本宫刮目相看。”
  季辛的话语谈不上讽刺，但那语气也绝不是夸奖，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感受。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似乎想要从季祈永的身上找出这一年来改变的痕迹。
  季祈永礼貌地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是那笑容中多了一份从容与淡定，与一年前的他判若两人。
  马车内……
  季辛侧身看过来，目光落在季祈永身上。
  只见季祈永低垂着视线，靠在车厢边上的位置闭目养神，面容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季辛心中暗自思忖，这一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有如此大的改变？
  她收回视线，轻轻闭上了眼帘，试图让自己也平静下来，可心中却依旧思绪万千。
  良久——
  “我欠叔父一条命，他打下的江山，本宫一定会为他守住，所以这皇权，本宫不得不争。”
  季辛缓缓睁开眼，目光坚定地看向季祈永，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
  “阿姊觉得我没本事做皇帝？”
  季祈永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一点没有因为季辛的话而有半分惊讶之情，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一年之前的你，确实如此。”
  季辛说得很直白。
  但她说的也是事实，一年之前的季祈永，连杀人都不敢，天天只知道围着秋庭桉转。
  遇到陷害之事，消极悲观，唯唯诺诺，完全是一副懦弱的模样，犹如温室里的花朵，经不得半点风雨。
  “阿姊是在为我高兴？”
  季祈永却突然反问了一句看似与之前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是，本宫是为你高兴。”
  季辛敛回心思，看向季祈永，认真地说道。
  在她心中，真正的强者不会因为对手软弱而觉得开心，反而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兴趣更浓。
  这是一种对强者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挑战。
  她深知，在这权力的舞台上，只有不断与强者竞争，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马车停下——
  季祈永起身，笑了一下，“合则为国为民，分则争权护己，如何——”
  季辛也笑了，“本宫很期待——”
  “把这个戴上吧。”
  季辛拉住季祈永，拿出一个呈长形，白色主体，大部分平整，两侧配有柔软的耳带，像两个小尾巴一样自然垂落。
  “什么？”
  “此番不知可否传染，面纱终究防范性差，此物可比面纱更好防尘，也可隔开距离，减少传播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