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殿下!走啊!——走!】
  熊熊烈火在脑海中疯狂肆虐,那炽热的火舌如同恶魔般张牙舞爪,映红了半边天际。
  火海中,高温与浓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人窒息。
  若非那一日,佰立挺身而出……
  季祈永的思绪在火光中飘忽不定,那段痛苦的记忆如同利刃般切割着他的心。
  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神色黯然无光,仿佛被一片阴霾所笼罩。
  心中充满了自责与痛苦,他无法原谅自己,更不愿面对那个让自己心生怨怼的自己。
  其实,他从未真正怨恨过秋庭桉,只是他始终无法跨越自己内心的那道坎……
  可心却一直在跳动,在折磨他。
  季祈永抬头看向昏暗的宫室,他不想让秋庭桉知道,不想把所谓的遗憾、后悔压在别人身上,没必要的,秋庭桉也是人,也会累。
  “怎么还没睡,在想什么?”突然,一个温柔而满带疲惫的男声打破了季祈永的沉思。
  季祈永猛地回头,看见温和清坐在床上上,虚弱苍白的脸被烛火照的通明,明明是一张温润俊俏的脸,可这人却像是没有生气一样,只留下躯壳,仅此而已。
  “好些了吗?”季祈永关切地问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温和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释然,“没什么大事,比起我,前堂的百姓,更痛苦。”
  随后他的面色严肃了许多,看向季祈永,“此次我回来,是来求小时大人和裴老先生,随我去前堂给百姓诊治的。”
  而此刻的时序政,如同幽灵般隐匿于暗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御花园中的那道身影,不曾有丝毫的放松。
  御花园内——
  季昌宁早已察觉到身后的尾巴,心中无奈叹息。
  “牙住,你去看一下,太医给朕开的药,煮好了吗?”
  季昌宁看似随意地吩咐道。
  牙住跟随在季昌宁身边多年,自然明白这话语背后的含义。
  只是,自从上次时序政给季昌宁下毒,致使季昌宁大病一场之后,牙住就一直心有余悸,实在放心不下让季昌宁单独与时序政相处。
  他面露犹豫之色,小心翼翼地回答:“老奴让小亚子去看看。”
  “这药得来不易,你亲自去。”
  季昌宁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目光坚定,显然是铁了心要单独与时序政相见。
  牙住深知主上的脾气,无奈之下,只得领命退下。
  “出来吧。”
  季昌宁微微叹息,那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
  他缓缓走到一处石桌边上,然后慢慢坐下,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某个方向。
  许久,一个身影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身着素衣,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丝落寞。
  时隔一年,两人再次相见,却仿若隔了两个世界般遥远。
  这人平时政务这么繁忙吗?
  为何眼底的乌青,比之从前严重了这么多,脸色也有点不好……
  “身体不好,还出来吹风。”关心却别扭的话,从傲娇白毛小狗嘴里说出来,倒真有几分真心的意味。
  只是,太晚了……
  季昌宁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小时大人,又是何必跟着朕。”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早已经跟朕两不相欠了吗?”
  第244章 你觉得公平吗?
  时序政缓缓低下脑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然而,他的身子却没有停下,反而一步一步地朝着季昌宁走去。
  双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紧张的氛围。
  直到……他再进一步,可就要亲上的地步了。
  季昌宁在这一晚已经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他深知时序政那倔强的性子,就像一头顽固的小牛犊,一旦认定了什么,便很难改变。
  他也无意在这种久别重逢的时候,对他疾言厉色,凶他一顿。
  也只能耐下性子,温和地哄着:
  “你气我唤你小时大人,觉得这样的称呼显得生疏,可当我唤你佑儿的时候,你又做什么了呢?”
  他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伤感。
  “假装失忆,窃取我的印章,冒死去救别人,有没有考虑过我一点点?”
  话语中没有丝毫的质问,只有平和与温柔,就像平静的湖面下流淌的潺潺溪流。
  然而,正是这种平和,却更让时序政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季昌宁依旧耐心十足,他轻轻地拉过时序政的手。
  语气和缓地说道:“我不怪你,可信任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呢?”
  “你不信我,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底线,又想让我,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如初待你,你觉得这公平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时序政的心。
  良久,时序政就这样任由季昌宁牵着,默不作声。
  自幼时起,他便有这般习性,每当遇到不合心意之事,便默默地跟在季昌宁身后,却不肯开口言语。
  无声的抗议,如同孩童般的赌气,却也让季昌宁感到无奈又心疼。
  然而,这次季昌宁并未如往常那般继续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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