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皇后可还满意——”
  先皇之时,外戚干政,嚣张跋扈,先皇亦是无可奈何。
  原以为季昌宁身为太子,这二十廷杖不过是形式之举,未曾想,却成了其三皇子手中之利刃。
  昔日,三皇子与季昌宁,皆乃夺嫡路上之佼佼者,水火不容,势同水火。
  而今,三皇子只消在狱中,将季昌宁折磨至生不如死之境,便再无人能阻其夺权之路。
  狱中——
  廷仗之声,如暴雨般响起,仗仗见血。
  最后还是牙住,拼了命才救下季昌宁。
  “殿下……殿下撑住,老奴去请太医。”
  牙住看着奄奄一息的季昌宁,眼里的泪瞬间蓄满了眼眶。
  “师……师父他……可曾受我……咳咳……之牵连?”
  季昌宁心中所念,唯有裴书臣一人。即便自身命悬一线,亦不愿师父受丝毫牵连。
  牙住强忍悲痛,拭去泪痕,连连摇头以慰其心:“殿下放心,裴先生安然无恙……”
  闻此言,季昌宁方得安心,轻叹一声:“如此……便好……”
  言罢,缓缓合上双眸,只觉那廷杖之痛,较之师父昔日之鞭责,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仅过三日,季昌宁便强忍伤痛,蹒跚至三皇子府前。
  “见过太子殿下。”
  季霖磐于厅中悠然品茗,闻季昌宁至,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三哥无需多礼。”季昌宁面含温煦笑容,眸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孤此番前来,实为三哥备下一份厚礼。”
  “哦?不知是何等奇珍异宝?”
  季霖磐明知故问,心中已暗自戒备。
  季昌宁微微一笑,缓缓言道:“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言罢,轻咳一声,吩咐牙住道:“带上来吧——”
  牙住领命,携一木桶步入厅中。随着一声巨响,木桶盖启,只见其中满溢鲜血,触目惊心。
  “你——”季霖磐见状大惊失色,言语间已失常态。
  而季昌宁则淡然自若,仿佛正欣赏着这血色画卷般,轻轻抬起眼帘。
  “此乃孤赠予三哥之见面礼——孤之伤痛,与他之一身傲骨。”
  言毕,季昌宁命牙住将狱中折磨他的狱吏抬出。
  那狱吏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而季昌宁却未曾多看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桶中。
  桶中之人,浑身血窟窿眼,双眼圆睁,满是血污,正死死盯着季昌宁。
  季昌宁轻声细语道:
  “三哥请看,他还活着。这狱中的二十棍,每一棍皆有孤之份;而他身上这一百零八个窟窿眼,亦是孤亲手所赐。”
  季霖磐闻言大怒,胸膛起伏不定,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你——你——你好狠毒——”
  “若三哥欲亲身体验一番,孤自是不吝赐教。即刻便可将他扔至你面前,一刀一刀割下其肉来,喂你的爱宠享用。”
  “三哥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孤本不欲告知父皇。但若三哥仍执迷不悟……”
  季昌宁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问道:“三哥可愿与孤鱼死网破?抑或按孤所言行事?”
  季霖磐怒极反笑:“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阻我?别忘了朝堂之上半壁江山皆在我手!你还当自己是昔日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吗?”
  “看来三哥是铁了心要与孤为敌了。”
  第117章 没有夸奖、没有奖励,只有无尽的责罚
  “善哉,孤言已尽,无需赘语。今夕所言,三哥须得铭心镂骨——”
  “忆往昔,道远三年之期,三哥近侍之爪牙,横行乡里,侵占良田数百顷,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共计三百二十五户”
  “哀鸿遍野,官府虽以国难为由,强行压制,然民心之痛,岂能轻易抚平?”
  “又五年,翠酒庄内,三哥不惜重金,赎一歌姬出风尘,然数月之后,那红颜竟现身于乱葬岗,玉殒香消,其状之惨,令人不忍卒视。”
  “及至道远六年,济州之地,灾荒肆虐,朝廷赈灾之银,六成竟悄然流入三哥府邸,此等行径,实乃国之大蠹!”
  ……
  桩桩件件,皆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季霖磐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殊不知,一切早已在季昌宁的洞察之下无所遁形。
  “哼,既已洞悉,便直言不讳吧,所欲何求?”
  季霖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伪装那份虚伪的温文尔雅。
  “尚书令大人,一向以清廉正直著称于世,三哥在上书自辩之时,应提及几分,以正视听。”
  季昌宁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直指要害。
  季霖磐闻言,不禁嗤笑出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
  “我的好弟弟啊,你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那个曾将你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师长?”
  他笑得愈发猖狂,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大的笑话,
  “朝野内外,谁人不晓,裴书臣视你如敝屣,日日责罚,毫不留情,甚至当着满朝文武之面,也要肆意羞辱。”
  “而你,竟还要为这样一个‘负心之人’求情,当真是愚不可及!”
  “好啊,好得很!本王便遂了你的愿——”
  季霖磐的笑声中带着几分阴冷,
  “只怕你那老师重获自由后,非但不领你的情,反而会变本加厉,将你折磨得更加凄惨,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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