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秋庭桉便知,应是季昌宁来了。
  两人继续故作对峙,气氛骤然紧绷,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花与硝烟。
  说着说着,秋庭桉忆及昌州之行,原欲与季祈永共赏风月。
  却被季辛、季阳二人搅扰,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心绪本就纷乱。
  加之时序政之事,更添心结。
  正巧借此以疏心中愤慨。
  他也是人!不是处麻烦的傀儡!
  “师父既言守护,何以序政近在咫尺,却遭此劫难?”
  裴书臣却是反问一句,“你明知皇帝和政儿之间的腌臜,为何不提早做防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激烈交锋,如同两把无形的剑,彼此刺探。
  “本相岂是未卜先知的神仙?能预知世间万般变故?”
  他没护吗?人刚离浩都之际,他便让离哲飞鸽传书,一定要留好人手,护好时序政。
  可那人是当今圣上,公然作对,裴书臣准备让皇帝给他秋庭桉,安一顶谋反的帽子么!
  裴书臣心中感慨,这孩儿不能是真生气了吧……
  只是面上依旧装作讽刺样子,他缓缓开口:
  “嗟……今之势,颇类太师之尊矣。”
  “然则,数载以来,你与陛下间,秘辛几多,乃吾所未知者乎?”
  完了……裴书臣感觉不对……
  好像误打误撞,真就精准踩到秋庭桉雷点上了……
  三……二……一……
  忍不了——原先秋庭桉只是故作气愤,如今是真生气。
  秋庭桉直视裴书臣,字字泣血:
  “十年前,序政离朝,师父悲痛,毅然辞官归乡,阿衡孤悬塞外,战伤累累;我初入朝堂,亦是步步荆棘。”
  他向前迈出一步,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踏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上,每一步都唤醒了那些被遗忘的过往。
  裴书臣虽面上站在原地未动,气场却强大,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
  但其实内心也是心疼不已。
  是他……对不起这几个孩子。
  “十年光阴,师父可曾亲眼目睹阿衡身上那五十三处战创?又可曾,当我在狱中,生死未卜之时,给予半分慰藉?”
  这些记忆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切割着秋庭桉的心灵,让他痛不欲生。
  秋庭桉双目赤红,胸腔不断起伏。
  像一个在外受尽委屈,回到家却被家长责骂没有出息的可怜孩子,委屈到了极点……
  裴书臣多想现在就把秋庭桉揽入怀中,好生安抚。
  可是不行,屋外季昌宁还在,既然做戏,就一定要做足。
  “师父不见皇家之人,可阿衡和永儿有什么错?”
  “阿衡是您一手带大的,阿衡因师父之誓,至今不敢归家。”
  “永儿纯真无邪,若非有他,我早已万念俱灰。”
  秋庭桉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哀伤,那是一种被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出口的复杂情绪。
  秋庭桉余光扫过门口,见季昌宁正迈步进来,他猛地转身,准备离开裴书臣房间。
  “你站住!”
  裴书臣也配合,一声厉喝!
  秋庭桉脚步一滞,却是继续朝前走去,裴书臣伸手拿起桌上的砚台,朝季昌宁扔去。
  季昌宁刚刚进门,就看见砚台被裴书臣拿起。
  还未来得及反应——
  “砰!”
  一声闷响——
  砚台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最终重重砸在了季昌宁的额头上,他闷哼一声。
  鲜血直流——
  “陛下!”
  秋庭桉故作惊慌,连忙扶住季昌宁,未等季昌宁开口,便先他一步开口道:
  “传本相之令,裴府以下犯上!即日起封锁裴府上下,无本相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秋相,朕其实……”季昌宁刚欲开口,秋庭桉立刻阻了回去,“陛下流血过多,龙体重要,臣先扶陛下回宫诊治。”
  说着不由分说,直接拉起季昌宁就离开。
  季昌宁:不是啊……我就是想来看看时序政啊,怎么就一脑袋血回去了……
  第89章 凭本事拿下老头
  此番闹剧落幕,京城内外,裴府被太师府重重围困之事,已是人尽皆知。
  秋庭桉借此契机,暗度陈仓,以禁足之名,行护卫之实,将裴府悄然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
  季昌宁,九五之尊,心中明镜高悬,对其中曲折,不过须臾之间便已洞若观火。
  然他非但未加干涉,反是默许了这一切。
  日子终于宁静下来,只是季祈永倒是被蒙在鼓里。
  那日,他目睹秋庭桉搀扶着皇帝,自裴书臣居所缓步而出,二人神色凝重。
  尤其是他父皇,头破血流……
  再然后裴府就被关禁闭了。
  季祈永心中忧虑,恐秋庭桉与裴书臣之间生出嫌隙,却又不敢贸然相询。
  加之时序政自地牢脱困后,音讯全无,更是令他心急如焚。
  于是,他趁着秋庭桉奉旨入宫之际,借势潜入裴府,欲一探究竟。
  “尔来何为?”
  裴书臣早已察觉院中异样,待看清来人竟是季祈永时,面色微沉,冷语相询。
  “我与你师父已是陌路,你还不速速离去!”
  季祈永闻言,愣在当场,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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