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白辞很突然地就直接把话给挑明了,毫不掩饰,字字句句和刀刃一样,直接往薄夜的痛处戳。
  薄夜笑意淡了点,浮于表面的温和摇摇欲坠。
  白辞看着他:“不过也多亏你。”
  薄夜身上的阴冷气变重了:“嗯?”
  白辞虚伪地笑:“如果不是你抢走她师尊的名头,我还没机会和她成亲。毕竟师徒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长辈和小辈的关系,若产生男女之情,可是天下之大不韪。”
  这话一落。
  薄夜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这个素日平和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疯魔了,像是要发作,四周骤然狂风大作!
  白辞身体羸弱,往后退了点。
  他手中掐诀,好像也随时要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
  旁边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下一秒,裴朝朝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发梢还有点潮湿,没有穿鞋,赤着脚。
  脚步轻轻的,走路时只发出一点点声响来。
  然而就是这一点声响,却好像休止符一样,让外面肆虐的狂风和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停了一些。
  她走到回廊上,于是什么视觉死角都失去了作用,一转头,就能毫无阻隔地看见白辞。
  白辞就和她对上视线。
  他下意识把掐诀的手松开,视线往下,落在她光裸的脚上——
  她脚上有一点红痕,像是被人一下一下舔/吻出来的。
  白辞掐了下指尖,眼皮跳了几下,强迫自己别去想白策这个贱人和她在一起时的细节。
  他安静了一会,很快又稍微滑动了下轮椅,到她面前。
  随后他弯下身,捧起她的脚,用衣袖帮她擦干净脚底,轻描淡写说:“地上冷,怎么忘了穿鞋?”
  裴朝朝没回答:“原来是你在外面。”
  白辞动作顿了下:“……”
  裴朝朝又问:“来干什么?”
  白辞抬眼,看见她微笑着。
  她笑意有点懒散,应该是早就知道他在外面,也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但她向来恶劣,即使知道,也仍然坏心地又要问一遍,看着他难受。
  白辞捏着她脚踝的力道紧了紧,心里有点酸涩。
  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弯着脊梁,捧着她的脚,自己委屈了半晌,又继续帮她擦拭,擦完了,调整完情绪,才若无其事抬头看她。
  他终于将自己低到尘埃里,气势汹汹地来抓奸,见到她了,却默不作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敢戳破,只敢维持表面的和谐:“就只是路过。”
  裴朝朝低下头,正和他对视。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白辞现在的样子,这是她驯化他的成果。
  她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把脚从白辞手中抽了出来,没有继续踩在地上,而是脚尖略略踮起,两只赤/裸的脚分别踩在他干净昂贵的鞋面上,把他当脚垫用。
  白辞手里空了下,感觉有点失落。
  他直起身子,刚要和她说话,然而下一秒,她就弯了弯身,漫不经心在他眼睛上亲了下,权当奖励:“好乖。”
  这吻一落下,
  周围的阴风似乎又肆虐起来,把廊檐上的灯笼刮得晃来晃去。
  这时候,
  如果白辞往旁边看,就能借着咒术看见薄夜近乎是结霜的表情。
  然而他却无暇往旁边看了,他心跳却骤然加快,好像刚才的委屈和失落一瞬间都被抹平了。
  他捏住她的指尖,觉得自己没去抓奸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如果他去抓奸了,她还会在这里夸他乖,会亲他吗?
  不会!
  他就应该在他面前表现出能容人的贤夫样子!
  至于白策这个贱人,她利用白策是因为他还有价值,等她利用完,他再偷偷处掉白策就是了。
  他这边正想着,
  里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白策提着一双鞋走出来。
  白策之前在屋子里,先用法术帮裴朝朝把头发烘干,又帮她把衣服穿好,结果刚穿好衣服,她就出去了。他只好赶紧穿戴好,看她光着脚,于是又拿了双鞋出来,准备给她套上。
  结果一出来,
  就看见薄夜站在旁边,脸色罕见地有点冰冷,周围狂风大作。
  他有一瞬的惊讶,随即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发现是白策用了白家专有的咒术,这咒术能看见平日看不见之物,所以他能看见薄夜。
  刚才在屋子里,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应该就是薄夜。
  白策想起薄夜和裴朝朝的关系,有点不悦,但他自己和裴朝朝显然更为亲密,倒也没什么好嫉妒薄夜的。但他视线往旁边挪动,就看见裴朝朝光脚踩在白辞鞋面上,手则撑在他轮椅扶手两端,微微弯身,亲了下白辞的眼睛——
  她主动亲白辞!
  比起看见薄夜,
  看见裴朝朝和白辞,才是让他最妒火中烧的。
  他刚才和她在水里,他想亲她,结果唇刚刚碰到她脸颊,就被她扇了一巴掌,他现在脸还有点火辣辣的疼。
  他连亲她都被扇耳光,不配亲她,而她竟然主动亲白辞?
  白辞这瘫子算个什么东西!
  白策捏着她的鞋,额角突突地跳,看着白辞的目光都有点怨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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