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只有裴朝朝知道,他在这和她耀武扬威呢。
好像是某条暗流,越过了所有人,偏偏落在她身边,想要将她卷入。
裴朝朝骨子里的胜负欲也激起来,她脸上没有表露,只是抬头回了他一个笑。
一来一回,
不亚于当着白策这个真正的姘夫的面拉拉扯扯、暗流涌动。
于是气氛有了那么一点微妙,伴着一点/火/药味。
与此同时,
有侍从才想到赵息烛刚才把手里的折扇扔掉了——
那把扇子用料金贵,甚至有法器的属性,只是碰了一碰蝉,就嫌脏随手扔了,倒也是很浪费的。
下人们这几日也摸索到了他这习惯,于是备着新的扇子,见状,恭恭敬敬递了一把新的扇子给他。
那下人一边递扇子,心里一边嘀咕,公子这样的习惯实在奢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把扇子,他弄脏了用旧了也不扔的?
赵息烛接过扇子。
这一边,
裴朝朝目光已经又挪向白策,她再次出声:“而且,我兄长前几日也常打听裴姑娘的下落。我们赵家的下人都知道,都可以证明,裴姑娘的确是陨落了,魂飞魄散,死得不能再死,关于她的事情,我兄长一定没有信口胡言。她确实是死了。”
这话一落。
有点尖锐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尖锐了。
裴朝朝这一句话,直接祸水东引,挑拨似的,把火药味再一次全都吹散到赵息烛和白策之间了。
赵息烛捏着扇子的手一顿。
而白策抬眼看赵息烛。
他露出困惑的表情:“这位公子,你也认识她吗?”
什么时候认识的,还一直打听她的下落,那岂不是说明她和他有交集?
什么样的交集?
她玩完我就消失了,气息还出现在赵府,是不是就是来找这位赵公子了?
她玩过这位赵公子了吗?难道赵公子更对她胃口?
眼下这番说辞,是不是也是为她打掩护,嘴上说她死了,实则是不想让我找到她?
白策一瞬间又开始焦虑了,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要咬手指,撕身上还没痊愈的疤,
他有一瞬想回到那间暗室,回到她鞭打他,强迫他的时光,因为一睁眼,就能看见她,那样昏暗的、血腥味十足的空间里,只有她和他。
他按下那种没来由的焦躁感,抿了抿圆润的唇珠,故作惊讶:“赵公子与她认识,却不知道她其实没死,甚至就在赵府吗?”
赵息烛脸上笑意敛了一点:“你有什么凭据?”
凭据?
白策手指不着痕迹按了按身上的伤口。
他来之前,已经用治愈术治疗过脖子上的伤,眼下那块被薄夜撕下来的皮肉已然愈合,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但是身上那些鞭痕、咬痕、抓痕、掐痕,他鬼使神差放着没动,他换了新衣服,于是那些痕迹都被衣服遮盖住,没人看得出他外表看起来好好的,实际上衣服里却是斑斑红痕,大部分都是她留下的。
他这时候,又克制不住地按了按自己胳膊上的一处抓痕。
伤口被扯开,尖锐的疼痛袭来,他想说,他全身上下都被她弄过了,抓过咬过,也温和亲吻过,
因为太亲密,他的气息渡进她身体里,所以他可以感应到。
可是——
这都是她强迫的。
他割裂地想要以此做凭据,又割裂地排斥将这话真正说出口。
他是来报复她的,正是要报复她这些行径!
他想着,压着心里翻涌的戾气,无辜地笑起来,选了个更模糊的措辞:“我和她很亲密,所以能感应到她就在贵府。”
他眨眨眼,少年人眼睛很亮,唇珠饱满,笑起来不显女气,有种纯然爽朗的感觉,彬彬有礼的:“至于怎么亲密,就不太方便说了。贵府能不能让我住个一天半日?我会找到她证明的。”
真诚,彬彬有礼。
周围人对白策的观感都更好了。
只有赵息烛将扇子捏得嘎吱作响。
有多亲密?
不愧是当姘夫的,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下不下贱?
还下榻!
他几乎要气笑了,脸上在笑,眼底冰冷,开口想要赶人。
结果一侧目,就对上裴朝朝的笑眼——
赶人,赶人,怎么赶人?
难不成要说你和我三妹妹有婚约,只有以我三妹妹未婚夫的身份能住进来,但你现在在这里恬不知耻说和别人亲密,不合适吧?滚出去!
万一这姘夫就是不要脸,认了这桩婚约,进来找人呢?
而裴朝朝现在就顶着赵木楹的脸和身份,他们接触,有天然的优势!
赵息烛原本要赶人的说辞一下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好。
好样的。
你真是好样的!
他看着裴朝朝,冷笑了声,这一下,气氛变得更剑拔弩张,他懒得找借口,笑意都全然收敛起来,张了张嘴,准备直接叫白策滚。
然而就在这时,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碎,周围下人们本来身上皮都绷紧了,听见脚步声,就像松了口气一样,赶紧循着脚步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