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然而气氛好像不知不觉间变得紧绷, 空气都变得稀薄, 好像平静之中危机四伏。
  裴朝朝看见远处灵气突然暴/乱,好像已经有人打起来了。
  她将手从地面收回,顺势捡起来那腰牌。
  白辞还没有切断视讯,
  能看见他那里的画面很杂乱, 好像腰牌被他砸在地上。
  她大概能想像出白辞刚才暴怒的样子,虽没看见他表情, 但脑海中勾勒了一番, 她喜欢看人失控, 愉悦地出声道:“白长老?”
  话音一落,
  腰牌上的画面动了下,好像画面另一端的人弯下了身体,想要捡起被扔下的腰牌。
  然而手指刚落在上面,还没等捡起来,就又停住了, 于是从视讯中能看见腰牌上的画面动了一下,但仅仅是这一下,就又恢复了静止。
  那厢画面静止,连声音也没有。
  这厢琼光君却动了。
  他余光扫到腰牌上画面,又听见她唤白辞,唇角往下压了压,环住裴朝朝的双臂用了些力气,他脸压下来,眸色深寒如潭,呼吸却带着狂热的温度落在她唇间,同时伸出一只手要去拿她腰牌,有种又要开始发疯的感觉。
  裴朝朝稍微偏了偏头,手也抬了下,似乎在思忖是挡住他还是推开他。
  然而下一秒,
  就感觉到他愈发靠近的呼吸停下了。
  他没试图低头亲吻她,像只是单纯地俯首靠近她,在脸离她有两拳距离远时就停了下来,手也只是轻轻拿过那腰牌,没有试图砸碎那腰牌,也没有试图强行终止她和白辞的视讯,就像是不知道她和白辞在视讯一般,将它重新别在她腰间。
  他语气轻描淡写:“腰牌边角摔碎了,别划破手。”
  裴朝朝顿了下:“……”
  这举动有些出乎意料。
  裴朝朝没有动作,安静地观察他。
  而他接下来也没别的过分之举,帮她别完腰牌,就直起身来和她来开了些距离。
  他几乎是平静地看着她,半晌后问:“秘境里应该已经打起来了。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这样的举动称得上是正常,问出来的话也很正常。
  但是近些时日,他发疯是常态,像条疯狗一样,所以眼下这样的正常举动,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与此同时,
  天界的神仙们看着这幕,也感到不可思议:
  “琼光君怎么这么冷静?”
  “对啊,虽然我印象里的他就是很冷静的形象,但他之前发疯的样子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摔烂腰牌,继续强吻朝露,被扇巴掌还兴奋的那种……”
  神仙们对琼光君喜欢裴朝朝的事情已经从难以置信到接受良好,这时候再看见他这幅样子,反而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了。
  “据我观察琼光君很善妒啊,怎么现在像帮妻子纳妾的大房啊?不作不闹好体贴。”
  “好恐怖啊,我怎么感觉在憋大的,总感觉他平静的样子比之前发疯的时候还疯。”
  “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裴朝朝这时候听不见神仙们的议论。
  然而她也在思忖着,不知道琼光君弄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但这样的反常令人兴奋。
  胸腔里的心跳得快了点,她头一次体会这样的感觉,那种兴奋感就更强烈了。
  她捂了捂心口,压下这感觉,笑道:“好像之前就同你说过。我来这里,能把天铁还给你。”
  琼光君扯了扯唇:“可你知道我没恢复记忆,至少知道我没完全想起来,说天铁只是为了试探你。”
  “朝朝,我知道你来这里有你的目的,”他这时候直接承认了,甚至没有再叫她朝露,语气有点自嘲的味道:“你不需要骗我。”
  他抬手按了按覆在她眼睛上的白缎子,没忍住还是抱住她,但动作很轻,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因为我会帮你,你勾一勾手指,我就会像条狗一样任你差遣。”
  他以前从未这样说话,用近乎是卑微的语气长篇大论地剖白自己。
  很突然,像知道挣扎无用,于是自暴自弃地向她投降,知道是泥沼依旧放纵自己沉沦。
  裴朝朝却不觉得他会就这样投降。
  她从他这反常中嗅到了一点癫狂的味道,然而却没有表露。
  她顺着他的话,笑道:“好吧。我进来是要找一把剑。”
  她说的是实话。
  她并不打算先去找重明石——
  此前几番推敲后,她觉得应该从那把从善剑入手,即有很大的概率重明石才是她的心脏。
  她说不出太多先找剑的由,
  但也不需要太多由,她是愿意赌的性格,从善无法斩灭神魂,她却在剑下魂飞魄散。单这一点就足够她去赌这一把,哪怕或许耽搁了找重明石会让她迈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也确实想利用琼光君来得到从善。
  命簿里曾提过,
  琼光君在重明境里得到从善,这剑只有他能拿。
  她被圈在琼光君怀里,听见他略快的心跳声,
  半晌,她慢条斯地实话实说:“只有你能帮我拿到这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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