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失去的记忆，是不是和这个男人有关系”
  少年没有任何拐弯抹角，格外的直接。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所带着的语气分外的笃定，他并不在意莫籍承认与否，因为在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阿莱莫斯脸色并不算好看，在注意到少女只要一想起一点儿关于他的事情就这样疼痛的时候。
  他当然希望她能够将自己想起来，但是在看到她这样痛苦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怎么重要了。
  因为少女的承诺还在，言灵所成的咒的效力也在，什么都在，她即使不想起来，但是所应允的事情却是无法变更的。
  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和灵魂。
  白发的男人没有再说什么能够刺激到森然想起自己的话了，只是这么静静地站着，视线从没有移开过分毫。
  莫籍听到了少年的质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沉默不语。
  他是害怕少女知道了自己的欺瞒之后看向自己的厌恶的眼神，也害怕她会因为这样的刺激更加的疼痛。
  原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光是这两件事情其中任何一件就足够让他缴械投降。
  莫籍的沉默直接证实了少年的猜想。
  “……，那是不是意味着阿然是森莫那边的人”
  白沐的话字字戳心，他水蓝色的眼眸澄澈，还未成年的王虫说的每一句话都直白的要命。
  让所有的隐瞒和晦涩都无所遁形，黑发的男人身子僵住了，少年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萦绕在脑海深处，不断的回旋重复。
  他在告诉他，瑟约的王，是抢来的，用不正当的手段为了解决先王离去所留下的各种隐患而不得不抢夺而来的。
  瑟约经历过了王的背叛，而现在，不是王背叛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为了利益欺骗了王。
  王，会再一次的抛弃他们了。
  想到这里，莫籍的手在抖动着，指尖冷的骇人。
  森然的疼痛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下，抬眸便看到了男人这样近乎失态的神情，里面的畏惧和慌乱一眼可见，没有任何的遮掩。
  她也开始发觉不对了。
  以前每次自己头疼的时候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联系燕临而不是本为治愈师的河洛，为什么那些原本可能会想起来的细碎的画面在银发男人来了之后再次醒来，便再也记忆不起丝毫了。
  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给自己这样的熟悉感觉，为什么在白沐质问的时候莫籍沉默不语。
  黑发的少女讨厌欺骗，这是毋庸置疑的，花的纯粹和灵魂的剔透让他们受不得这样的隐瞒。
  他们拥抱真挚和诚实，他们接受澄澈和纯粹，这些都是在美好的基础之上所去主动接纳的。
  但是现在，这些都成了可笑的源头。
  “你和燕临……没有骗我对吧我的确确的是在瑟约苏醒过来的，跟这个家伙没有关系对吧”
  她觉得熟悉只是因为阿莱莫斯也有和白沐一样的头发罢了，对吧
  森然的手放在了莫籍的肩膀上，那双眼里执着的要命，就这样直直的注视着他的唇，等待着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莫莫，只要你说'是'，我就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你。”
  黑发的男人受不了被少女这样看着，他别开了视线，却什么也没说，眼眶泛红。
  这是间接承认了。
  森然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放在男人肩膀上的手。
  “阿然。”
  阿莱莫斯这么唤道，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晦涩。
  她抬眸看他，最后缓缓的伸手，依照着记忆里依稀的碎片轮廓，抬起手注视着他。
  她想要印证什么，和记忆里的那个画面是不是真的是他。
  白发的男人愣了一下，唇角微微翘起，照着森然低下了头，长发从肩膀滑落，如同流泻的月光清冷。
  森然顺着感觉轻轻的碰触着他的柔软的头顶，这个时候脑海里的那一处画面和现在重合了。
  一个片段的重合之后，陆陆续续像是纷飞的花瓣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要想起来了，却又有些害怕自己想起来。
  森然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是瑟约的王，这是在万千臣民之中所加冕应允的。
  千万的期望和尊崇，压在她的肩头，不容辜负。
  少女眼眸微闪，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男人，指尖动了动极为缓慢的像是用尽了最后气力一般将手放了下来。
  “我记起来了阿莱，对不起擅自离开了这么久，不过看到你已经成长成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了，我很开心。”
  她顿了顿，勉强的朝着阿莱莫斯勾起了一抹笑意。
  “但是我不能和你回去了，等瑟约成为一个让我可以完全放任的国家之前。”
  “我现在……好像不只是一朵花了，我成了王。”
  花可以永远陪伴一个人，但是王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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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深海之处，那是连海面上阳光也透不进来的海域。
  此时在缓缓自下而上的细微的光亮之中，慢慢的有随着水波里浮动的长长的海草，像是天边的云条一般。
  缓缓的有在这片海域出现了一点一点的光亮，一点一点如同铺展在夜幕暗沉之中的星光，在这片黑暗之处被点亮的同时幽蓝色的鱼尾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长长的金色发丝在水里随着细细的波纹而动，像是天上阳光洒落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