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一句话,让谢昭宁的心跌入谷底。
废帝坐在地上,鞋子都没有,脚上有镣铐,另外一端在床脚。
谢昭宁皱眉,说道:“巴邑王为何那么做?”
“巴邑王说过一句话,为何在我朝,女子也可为帝。天地使然,龙在上凤在下,就该由男子主掌天地。”承桑珂痴痴的笑了,“他不甘心啊。谢昭宁,承桑一族本就是男儿开国,两百年来,公主们不用和亲,甚至抢夺帝位,你说是不是阴阳颠倒。”
谢昭宁静静地看着她:“我懂了。所以他要将水搅浑,浑水摸鱼。”
“谢昭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承桑珂依旧高傲地扬起下颚,恍若依旧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
谢昭宁沉着:“什么样的条件。”
“杀了我。”承桑珂莫名激动起来,脚下的铁链哐当作响,“杀了我。”
“你可以自尽。”谢昭宁说。
承桑珂环视周围,所有的摆设都被收走了,干干净净,就连尖锐的物体影子都看不到。
谢昭宁很快就明白过来,低头说:“荣安的父亲是西凉质子吗?”
“你来问这个?”承桑珂嘲讽地笑了出来。
笑声刺耳,羞得谢昭宁想立即离开。
“你有答案吗?”
“不是质子吗?”承桑珂倒来反问她。
谢昭宁问:“你若不说实话,我可就要走了,那你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承桑珂挑唇,继续发笑,“就是质子呀,她说是计良,那就是计良,你的母亲尊贵即可,你管其他人。不过计良身世清白,又死了那么多年,往他身上推,也是不错。”
谢昭宁心口的怒火冒了上来,袖口中的手紧紧握住,她知道此刻不是生气的时候,忍耐、忍耐。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就是质子啊。”承桑珂笑得前俯后仰,扯得铁链哐当作响。
她笑了许久,笑出眼泪,谢昭宁突然说:“你喜欢你的长姐,对吗?”
一句话,让承桑珂止住笑声,她死死盯着谢昭宁:“我是喜欢她,我那么在意,她说什么,我听什么,我们感情那么好。她为何对顾漾明那么好,事事听从。顾漾明不过是卑微的臣女,如何与我比较。”
承桑珂越说越激动,挣得铁链绷紧了,眼中带着憎恨,“她不该忽视我,甚至与母亲商议,让人提早去封地,我哪里有错,她为何赶我走,我错了吗?”
“我没有错!”
“是顾漾明挑拨离间,我没有错!”
承桑珂声嘶力竭,诉说不公,“我从小就知道阿姐是储君,我会尽力辅助她,还要我怎么样,为什么要赶我走,为什么?”
“既然顾漾明陷害我,我怎么能坐以待毙,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要留在京城,我要看着顾漾明被我踩在脚底下。我问她,为何赶我走。”
“她说她知道我喜欢我的姐姐,骂我枉顾人伦,她算什么东西,她是先生,是阿姐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不懂吗?我枉顾人伦,她算什么?”
“你说,她算什么?”
“我没错,是她先动手害我,不能怪我反击。反击有错吗?人打我一拳,我不该会扇一巴掌吗?”
谢昭宁震惊,“你回的是巴掌吗?你回的是一刀捅入心口。她们是师生不假,你又算什么?”
“五十步笑百步,她凭什么指着我骂。我不准、我不许,我就要拆散她们,我就要看她看着我长姐为旁人孕育子嗣。我痛苦,所有人都得痛苦。我成功了,我痛苦,顾漾明痛苦,她也痛苦。”
承桑珂痴痴地笑了,癫狂若疯。
谢昭宁捂着胸口,内心阵阵翻涌,她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设计她,对吗?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承桑珂笑了起来,拉扯着铁链,洋洋得意:“你也痛苦,荣安会更痛苦,很好呀。”
谢昭宁气得头重脚轻,几步迈上前,揪住她的脖颈:“我会让你更痛苦,你信不信我将吊你在城门口,让百姓看看你这个废帝是何等模样。”
“你会吗?你不敢,她不会然你这么做,她这人,最顾颜面。我知道的,她就是那么虚伪,说什么以大局为重,就是自私罢了。我丢人,就是皇室丢脸。”
承桑珂无所畏惧,谢昭宁气得将人丢下来,语气狠厉:“那我可以将你关进笼子里,关进猪圈里,你想想试试吗?”
承桑珂毫无波动的眼神中终于闪过慌张。
第086章 安慰
承桑珂是天之骄女, 十多年的皇帝,养尊处优,一朝被废, 沦落到冷宫人人可欺的地步。
她的尊严, 被人踏在了地上。
承桑珂说:“你和荣安相貌相似, 她认你, 为何否认荣安呢?”
“为何?”谢昭宁松开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等着她的后话。
承桑珂说:“荣安身上若是有西凉的血脉,她认了也无妨。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西凉也不会在意她身上另一半的血脉。若她的父亲是计良,母亲是我朝尊贵的天子,西凉会怎么做?能认吗?”
最后三字‘能认吗’似一把火, 烧了遮掩的窗户纸。
谢昭宁抓住重点,“所以你也不知道?”
“我只知不是西凉质子,她与谁在一起, 我如何会知晓, 但她今日认你, 不认荣安, 我就知晓她打的什么算盘了。她不想将软肋留给西凉, 所以只能告诉自己,荣安不是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