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屋里只有两人,一时静谧。谢蕴回身就关上门,几步走到她的跟前,俯视着坏透了的小东西:“谢昭宁,这招,我也玩过的。在我面前玩这个,你落后了。”
谢昭宁爬了起来,半跪在美人榻上,“我真的辩解了,她们脑子不好,非说是你打的,还说我在为你遮掩。”
谢蕴被气得不轻,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凝着她侧脸上的痕迹,“你告诉他们是摔的,她们眼睛多瞎才会相信你,卖惨求可怜,亦或是让她们都知晓我对你不好?”
“你对我,好吗?”谢昭宁被捏的发疼,却不舍推开,颤颤悠悠地反问谢蕴。
谢蕴将手炉还给了她,“离开我的相府。”
“我不,我来给你送手炉的,我挑了很久,才挑了这个。”谢昭宁撇嘴,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你昨日都是信我了,我已经改过了。”
“你昨日拿簪子逼我,我还有其他的路走吗?”谢蕴冷笑,面上浮现几丝疏离,眸色更是晦暗不明,“谢昭宁,我们都不小了,不要这么幼稚。”
谢昭宁辩驳:“我才十八,可以幼稚。”
谢蕴:“……”
“陛下教你的吗?”谢蕴俯身坐了下来,过于疲惫,让她没心情与她生气了。
她一坐下,谢昭宁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她的身份,伸手给她捏捏肩膀,勤快极了。
谢蕴回头睨她一眼,她心虚的笑了,伸手圈住她的脖颈。
屋内暖光意融融,谢蕴坐在灯旁,橘黄色的光落在她的身侧,暖暖金光,洗去她周身的冷意。
她没有动,谢昭宁大胆地抱着她,凑在她的耳畔低低说一句:“我日后不会抛弃你了。”
谢蕴没有应声,只觉得耳畔热气涌动,有些发烫,烫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我真的不会了。”
谢蕴阖眸,身心都舒服了许多,但她依旧应声,留谢昭宁一人慌张、摸索。
谢昭宁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不怒不喜,一时间当真无法揣摩她的心思。谢昭宁愁眉苦脸,凑在她的面前,“你说话呀,我好慌。”
“你慌?”谢蕴复又冷笑,余光扫过她白净的侧脸,“我觉得,你不慌。”
“我很慌,真的很慌。”谢昭宁极力表现出脆弱的姿态,目光紧张,“谢相,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谢蕴拒绝了,试图拨开她圈住自己的手,“其实你可以当你自己离开京城了,与我再无瓜葛。”
“做不到,你就在我面前。”谢昭宁摇摇头,面色露出颓唐之色,她的手被拂开,便又去抱住她的咬,“谢相,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谢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谅与否还重要吗?她们如今在一条船上了,甩都甩不开。
她再度沉默下来,像是无声的拒绝。
烛火似乎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将她们静静的包围起来,谢昭宁静静的搂着她,依旧说着道歉的话。
道歉的话,她说了很多遍,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话,谢蕴听得厌烦,就像是紧箍咒,吵得她头疼极了。
“闭嘴,能换些新鲜的词吗?”
“闭嘴了怎么换。”谢昭宁将手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了揉,很快,就被无情的拨开。
谢昭宁丧气,深深叹气,说:“我觉得我罪大恶极,罪行更是罄竹难书。”
一句话逗笑了谢蕴,她点点头,附和一句:“对,你的罪行就是罄竹难书,那你去写下来,我让裱起来,挂在你的床头,时刻提醒你。”
谢昭宁惊讶,这也、太羞耻了……
她拒绝了,可又想起一事,便正正经经地问她:“我写了,你原谅我吗?”
皮球有丢到谢蕴手中,谢蕴看她一眼,依旧摆出冷硬的面容,“你写是你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
谢昭宁认真说:“你原谅我,我就去写,我给你去印刷,发给天下人看都可以。”
谢蕴惊讶:“你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被你骗了吗?”
谢昭宁后知后觉,觉得也对,太丢人了,还是就此作罢。她不去想了,“你累不累,我给你揉揉。”
“你会?”谢蕴不信她的说辞。
“会啊,大夫人时常身子不好,我去找大夫学的。”谢昭宁说完就撸起袖口,拉着人坐下,“我会的,这个不骗你。”
谢蕴如同算盘珠子一般被谢昭宁拨动着,直到肩膀上贴上一双手,她才徐徐回神。
谢昭宁怕她又不理自己,自己唠唠叨叨努力找着话题说话:“我学了很久,大夫人挑剔得很,我想着她日子不好过,用心去讨她欢喜,她说什么,我做什么,唯独秦晚晚的事情,违背她的心意。”
“大夫人有些过于自信了,她总说你回来与我争,可她不知晓,你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多年的努力成为白费。她被困于后宅,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谢蕴听着她的声音,虽说是聒噪了些,可此刻听起来,又觉得十分舒服。
谢昭宁唠叨地说,谢蕴静静的听,谁都不干预谁。
捏了许久,谢昭宁停了下来,手腕有些酸痛了。她松手,谢蕴起身走了,也没有留下一句话。
谢昭宁仰面躺下,果然,杀人容易,救人难。
太难了。
谢昭宁欲哭无泪,掌心有些发疼,她看着自己掌心上的纱布,一时恍惚,习惯了谢蕴的温柔如水,对她的冷漠,真的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