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谢蕴来的时候,就见到他抬头看着天空,她走过去,赵霍立即指着门内:“公子在里面。”
谢蕴颔首,提起裙摆走进去,少年人端坐在案牍后,眉眼紧皱,那张秀气的脸失去了光彩。
“查到什么了吗?”
“目前没有。”谢昭宁摇首,轻轻叹气,“我实在想不出小吏与周家与巴邑王有什么关系。巴邑王二十年前战后就回到封地了,如今来杀一个商贾与小吏,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蕴俯身坐下,看着一摞摞的册子:“哪边是没有看的?”
谢昭宁指着自己左边的,她问谢蕴:“巴邑王在封地如何?”
“巴邑王在封地很安分,这些年来不给朝廷惹事,但有一件事……”谢蕴蹙眉,对上谢昭宁水润的双眸:“相传她带走了废太女的孩子,我问过陛下,陛下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当年成安帝为断了废太女的心思,吩咐巴邑王将孩子送回西凉。”
“你说得我有些乱了,什么废太女什么孩子?”谢昭宁怔忪了瞬息,“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远在江州城的谢昭宁并不知道这些旧事。
谢蕴低头看册子,一面说:“陛下并不是先帝成安帝的长女,在她之前,还有个太女殿下,那年西凉战败,送质子入京城。没想到废太女与质子暗生情愫,生下一个孩子。先帝大怒,赐死质子,废黜太女,立当今陛下为太女。”
“质子死了,我朝对西凉也无法交差,只好让巴邑王讲那个孩子送回西凉。”
“西凉当真收到那个孩子了吗?”谢昭宁狐疑,“如今这么大的动静,是那个孩子折腾出来的吗?”
谢蕴反问她:“杀牙侩做什么,为何又杀小吏呢?”
谢昭宁回答不上来了,托腮冥思,事情愈发复杂了。
突然间,谢蕴停了下来,将册子摆了出来:“这里。”
“漾儿的户籍怎么在这里,不是从京城出来的吗?”谢昭宁脑海里一片空白。
“从京城出来,落地此处,但江州城内没有漾儿的户籍落点,直到月前我派人去落户的。”谢蕴瞥她一眼,并没有戳破她装失忆的事情。
谢昭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两人对着册子发呆,沉默良久,谢蕴继续往后翻,谁给她落户此地的。
册子上没有写,只有一小吏的名字,她说道:“去查这个人。”
两人从户籍室出来,朝大堂走来,找来县官询问此人。
县官不认识,又派人询问,太黑了才有人回来答复。
“死了。早就死了,得了肺痨死的。”
线索戛然而止,两人回户籍室继去找。
县衙里送来晚饭,两人随意吃了些,金镶玉提着一只烧鸡来了,放在桌上,“京里来信了,西凉王派遣使臣入我朝。”
消息堆在了一起,晌午还说起西凉,晚上就有西凉使臣入京的消息了。
谢蕴缄默,打开烧鸡,撕了一只鸡腿递给谢昭宁,谢昭宁接过来,朝金镶玉眨眨眼睛:“使臣是谁?”
“没说,回京就知晓了。”
谢昭宁问:“会不会是西凉质子的孩子?”
金镶玉反问她:“你觉得巴邑王会真的将孩子送回西凉?”
谢昭宁说不上来,咬了一口鸡腿肉,满足地点点头,味道鲜美。
金镶玉趁机去扯剩下的鸡腿,咬了一口,道:“巴邑王没那么蠢,我猜孩子没有送出去,在巴邑呢,西凉没什么好屁,陛下催我们赶紧回去。”
谢昭宁慢条斯理地咬着鸡肉,唇角沾染了油渍,谢蕴给她一块帕子,她愣了一瞬,没接,自己从袖袋里拿出帕子擦嘴。
金镶玉:“……”我为什么要来,让落云过来,不好吗?
“一块帕子较什么劲。”她没好气吐槽一句。
两人没搭理她,各自忙各自的,查到子时,也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还有漾儿的那份,最惹人生疑。
谢蕴将册子带了出来,吩咐金镶玉:“去查一查那户小吏有没有买过婢女,漾儿的户籍在这里落过,必然是有人买了她,不知为何又去了江州。”
“漾儿的户籍在这里?”金镶玉惊得不知眨眼,“两处被杀的牙侩都出现了漾儿的户籍,谢相,是不是巧合?”
“无巧不成书,去小吏家附近问一问。”谢蕴没那么多心思去猜了,猜来猜去,不如去找证据。
金镶玉也不睡了,接过册子,自己提着刀,单枪匹马出了县衙。
县官派人将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谢昭宁回去后洗漱躺下了,等谢蕴回去,天色都快亮了。
谢蕴脱衣躺下来,两侧的人朝里面挪了挪。
两人依旧是楚河汉界,有一臂的距离。
清晨,金镶玉在外叫门,谢蕴困乏,翻了身没有理会。
金镶玉如同禅师手中的木鱼,叮咚叮咚响个没完,谢昭宁伸手推了推谢蕴:“找你的。”
谢蕴没动,谢昭宁起身,掀开被子,露出被下寝衣紧贴着肌肤的身躯,哪里都看得清楚。
谢昭宁扫了一眼,羞得满面通红,立即将被子盖上,转身自己躺了进去。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还没醒,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小尼姑似的默默念叨一阵,谢蕴伸手就揪她耳朵:“以前是你失忆,今日是怎么回事。”
“她找你,你还是先出去吧。”谢昭宁伸手去拨开她的手,不料,她扣住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