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是他第一次钓鱼，也是第一次正式看大海。
  储优秀把海钓鱼种大全图鉴拿在手里，默默往商珞衡那挪动。
  碰了碰商珞衡的胳膊，碎碎恋道：“哥哥，你今天打算钓多少条鱼。”
  “我今天打算钓十五条，我要钓最珍稀的品种，我想吃豪华大餐。”
  “哥哥，你呢？”
  “……两条。”商珞衡客观道。
  “啊？为什么，哥哥你难道还想吃我妈妈爸爸做的饭菜吗？优优觉得好难吃……爸爸妈妈从来没有下过厨，以后要是经常吃的话，优优要变成玉米杆杆了，到时候哥哥都要变成空气飞走了。”
  “……”
  虽然这段话形容得有点奇怪，但商珞衡觉得储优秀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的。
  他又说：“哥哥，你也要钓十五条，跟我一样。”
  “不，”商珞衡反驳，“鱼不是水。”
  “这系什么意思哇？”
  “鱼，不简单。”
  储优秀瘪瘪嘴，不说话了。
  鱼，不简单？不太懂……
  哥哥的中文还是太差啦。
  许清殊凑过来：“你俩在这嘀嘀咕咕偷偷说什么话呢，说给妈妈听听呗优优。”
  储优秀摇摇头，“没有哇，优优没有说话，哥哥也没有说话。”
  “优优要去钓鱼去啦！”储优秀嘿咻嘿咻拿着图鉴就跑了，身后跟着一堆摄影师。
  商珞衡默默站起来，拿了一张图鉴，也跟着上甲板。
  许清殊心想：小衡不是晕船吗？怎么感觉一点儿不晕呢。
  还拿海钓图鉴，他也要钓鱼，莫非她昨天做的菜真的很难吃，就连小衡都为了吃上好的打算硬抗晕船去钓鱼了？
  看来她得好好研究研究厨艺了。
  很快，他们到达海钓地点，其他组嘉宾的船也停在附近。
  太阳很晒，储优秀拿出帆布包里背着的儿童防晒喷雾跑到商珞衡身边，刷啦啦开喷。
  细碎的水雾被海风吹散，储优秀说：“哥哥你皮肤白白的，可不能被晒黑了。”
  商珞衡很少走出房间，甚至家门，极少见到太阳，他通常蜗居一隅，不愿与整个世界接轨，就再上他本人混血，皮肤更白皙，却是病态白。
  商珞衡任由他操心，因为一旦表现出抗拒或者拒绝，储优秀将会有无数种方式让他接受。
  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
  -
  摄影师卡好位置，海钓专业老师教他们如何使用钓竿，等待挂鱼饵的时间，商珞衡趴在甲板上，望天吹风。
  时间好像在此刻拉得无限长，明明阳光普照他却并不觉得刺眼，伸出手，试图触碰近在咫尺的那片蔚蓝天空。
  一只小手和他十指紧扣，储优秀屁颠屁颠爬上甲板，躺在他身边，贴近他，海风揉碎彼此头发，混在一起。
  “哥哥，你也喜欢看天空吗？”
  商珞衡短暂回神，风迷眼，他慢慢闭上眼睛，聆听大海的交响乐。
  喜欢吧。
  但也不是每一片天空他都喜欢。
  此刻，他很喜欢。
  偏过头，储优秀那双眼睛却在对他看，就好像一直没有停止过。
  “你为什么，喜欢。”
  储优秀侧躺面对他，“因为天空就像彩虹一样，我总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他有时候是蓝色的，有时候又是雾蒙蒙的，妈妈说，这是天空在给我变戏法。我喜欢这个戏法，我最喜欢他变成蓝色，因为每次，世界都明亮起来。”
  “就好像有大英雄降临，打败了坏蛋所以天晴一样。”
  商珞衡不知道怎么回复，眼前的人总有许多奇思妙想，储优秀的世界就好像一块巨大的调色盘，永远是绚丽多彩的。
  乐观，开朗。
  可在他眼中，天空就是肉眼可见的那样，他们在看同一片天，他却只觉得那是天，而储优秀却自行想象，天马行空。
  假如他们在看同一片云，他只会觉得那就是一朵很普通的云而已，但储优秀不会，他会把云比作飞鸟，比作棉花糖，比作各种各样他眼中的世界。
  储优秀总是这样，天真无邪。
  “哥哥，你看那边那一大片白云像什么？”储优秀指了指。
  商珞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你看那边，像一条尾巴，那边是头喔，哥哥你有没有知道答案？”储优秀又说。
  是什么？
  尾巴，头……他紧盯了许久，闭上眼睛，眼前似乎浮现出云朵的形状，慢慢的，在储优秀的引导中，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原来是一条鱼。
  “鱼。”
  储优秀激动拍手，很不值钱地对他笑：“哥哥你真厉害，我们好有默契吖，我每次跟萧游说，他都猜不到。”
  “不像哥哥，第一次猜就猜中了，我们是不是很有默契！”
  商珞衡不知怎么回答，储优秀把这个归咎于默契。
  是吧。
  “嗯，有默契。”他说。
  储优秀来了兴致，又拉着他猜了很多云，意外的是，他都猜对了。
  鱼饵和鱼竿早就挂好了，但仿佛钓鱼在储优秀心里已经不再是顶顶重要的第一位，直到商珞衡提醒他才依依不舍地去钓鱼。
  商珞衡偏过身，余光里，储优秀在海钓老师的指导下握住鱼竿，坐在小板凳上，安静地注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