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缪金卡眨眼睛，嗒然继续说：“一个事件的真相，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
  “听上去似乎很复杂。”
  缪金卡啧得一声，“年纪大的人就是喜欢当人生导师，故弄玄虚。”
  嗒然无奈。
  缪金卡自然地靠向嗒然的方向，也跟着他一起看新闻，想将他的理论验证一番。
  新闻里播报银河系英仙座悬臂新发现能源星，默山星球的可燃冰开发攻克技术难关，成为星球支柱产业，默山星球接收大量生态难民，填补产业人力资源空缺，实现双赢，星球经济腾飞，居民生活水平显著提高。
  显然，这是一条极具正能量的报道。
  嗒然开始解读，“默山星球曾经归属执政联盟第6战区统辖，强硬的执政官直接推翻6区的5星指挥官，以推到独.裁者叛国的罪名。”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缪金卡说。
  嗒然又说了另一个版本，“第9战区镇压6区叛乱后接管英仙座悬臂所有能源星，而第9战区正是银河联盟第一执政官的嫡系部队。”
  缪金卡震惊，信息的背后充斥着阴谋和利益。
  “也许对于默山星球的居民来说，生活改善就好，是谁来执政并不重要。”
  嗒然看着她，“你很聪明。”
  缪金卡端着香槟喝了一口，赤脚走向岩巢别墅的露台。
  沙漠上刮起风，沿着岩壁掠过露台，撩起睡衣的裙摆，少女的小腿光洁又纤细，只用一只手就能握在掌心。
  嗒然走出客厅，跟她并肩而立，俯看陡峭岩壁下灯火阑珊。
  他感觉出她心情不佳，嗒然想起那日阻拦飞梭的少年，面容俊美，英姿勃发，也许他们互相喜欢。
  可是，她很清醒的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个女孩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阅历，嗒然好奇，“你生活在怎样的世界？”
  缪金卡在想帕顿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帕顿星球只是小麦哲伦边际星域一颗不起眼小行星，它既不是能源星，更不是宜居星球，所以来到这里的都是边缘种族，人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生存，灯火阑珊下藏着污秽、不堪，从事着违反神圣星国法律的勾当，到处充斥着金钱交易。”
  “这里似乎没有信仰，钱是万能之神，有钱就能轻易拥有一切，比如嗒然先生。”
  她转过身，直视嗒然。
  “这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岩风撩动她额前的碎发，银粉色的眼眸中星辰闪烁，让嗒然一时间移不开眼睛。
  缪金卡张开双臂，拥抱悬崖上的岩风。
  “它不是理想家园，可是却能包容所有种族，像沙漠里顽强的植物，在沙砾中生长出一遍绿洲，让这个世界生机盎然。”
  嗒然陪着缪金卡站在露台上，他没想到一个边境行星少女的话让自己沉默。
  罗姆称不上一个好的统领，他势利贪财，目无法纪，却为边缘种族提供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家园。
  远处沙海城屹立在大漠之海，独自面对沙海巨浪。
  ————
  罗姆的广泛撒网，有了收获，他带来一条好消息，从事能源贸易的中间人将嗒然关于限制能源的交易意向放进暗网。
  嗒然想购买的正是默山星球的可燃冰提纯物。
  有人响应，匿名地址是规矩，双方需要交出自己的数字钥匙来验证大宗交易的资格，才能进行下一步接触。
  数字钥匙是一种资质证明，每成交一笔大宗交易就会自动加密，无法作假。
  嗒然在虚拟屏中输入数字钥匙，中间人并不能破译，只有交易对方才能认证，很快，他也收到对方的钥匙，钥匙中的数据证明对方的确有源源不断的能源资源。
  高价交易不会跨越星际网络，这涉及到信号流失造成的损失，所以双方会通过暗网约在一个掩人耳目的星域，或者行星外太空，或者就在同一个行星上。
  而这次，对方要求就在行星上。
  罗姆向嗒然保证，“没有问题，交易双方并不用碰面。”
  嗒然问罗姆，“帕顿星球上哪里交易最安全？”
  罗姆的小眼睛又细成一条线，他说：“再也没有比闻风节中的黑石沙漠更安全的地方了。”
  嗒然望着虚拟屏，牵动嘴角，他在虚拟屏上输入帕顿星球的宇宙坐标。
  罗姆离开，他知道像嗒然这样大手笔的富商，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政治势力。
  这是权贵阶层的角力，也轮不到他们来管。
  不过嗒然这一笔大买卖的天价提层，足以让自己下半辈子逍遥度日，在神圣星国眼皮底下违规贸易已经让他常年心惊胆战。
  他也疲了，可以换个活法。
  ————
  闻风节为期一个月，嗒然已经成功打入贸易协会的圈子，并且对接上暗网交易人，他要干正事，所幸给缪金卡一个悠长假期。
  他告诉她近期不用来找他，也不用联系他。
  缪金卡立刻驾驶飞梭赶到岩巢来，嗒然将她迎进门，觉得小姑娘专门来一趟跟他告别，还让他有点莫名感动。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缪金卡都顾不上换下赛车靴，径自冲向二层的衣帽间，风风火火挑选了一个下午。
  管家说派人帮忙，缪金卡深陷衣服堆里，连声说：“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
  缪金卡的原则是哪个价格贵，就优先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