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偏头看他,他摊开手,一根蓝色发带躺在他的手掌上,他笑着说:“要我帮你扎头发吗?”
  “刚才在那边逛的时候看到的,我偷偷跟老板娘学了一手。能让我试试吗?”
  我们短暂地分散过一会儿,当时我和沢田纲吉在买炒面,狱寺隼人还在奋斗着捞金鱼,他不知所踪。我没想到他是去买这个了。看得出来,这很出乎意料——除了我,大家也一脸惊讶,空气中隐约浮动别的情绪。
  一直散着头发也不是办法,我点头同意,山本武走上前,靠近了我,将我散开的头发拢起来。
  “……抱歉,有些紧张……。”他的呼吸迟一拍地落在我后颈上,我于是意识到我们离得很近。
  “……”
  脖子是很敏感的部位——哪怕是最普通的婴儿,也可以趴在脖子后面借着裸绞杀死一个人。成熟的杀手是不会露出自己的弱点的,因为会死。
  但我想没关系,首先,山本武对我没有杀意,其二,就算他真的动手,他也打不过我。
  山本武没有说谎,这是他第一次给人绑头发,所以忙活了好一阵,他才松了一口气,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好了!”
  我低头一看。
  ……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再一抬头,他笑得实在是有点傻,无愧于柴犬之名。我咽下了“为什么是蝴蝶结”的问句,不走心地夸奖他绑得不错。
  他受了表扬一样:“好!我会继续加油的!”
  沢田纲吉紧张地说:“我、我也会努力的,月见同学。”
  狱寺隼人跺着脚,哼了一声。
  “……”
  没懂他们在努力个什么劲儿。
  我把空出来的发带放进了袋子里,带着打气球里的馈赠和他们说告别,玩够了的小孩也跑回来了,我们就在庙会入口前分开。
  ·
  伏黑甚尔跟金鱼合不来。
  几次,他往鱼缸里洋洋洒洒扔了一整包鱼食,我发现时,金鱼已经吃得快翻白眼了。我把它捞起来,它肚子一鼓一鼓,感觉要撑得吐出来。
  我跟他说别给鱼喂那么多饭。
  他拿指头比了比:“我就扔了这么点进去。”
  他一个手指的块头都比鱼大了好吗。我把金鱼扔进干净的鱼缸里:“算了,以后我来喂。”
  他阴阳怪气:“大小姐哪来的时间喂鱼?”
  我没忍住,把鱼食扔到了他头上。他躺平任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臭铺相。
  要不是他保姆工干得确实不错,我早晚把他踹出我的房子。
  头发长了,但又懒得剪,我上手了几次,绑头发的手法变得熟练起来。
  不过发带是我新买的一根:山本武那根某天回家后不见了,据伏黑甚尔辩解,“扫屋子不得扔垃圾?”,就这样无疾而终;但伏黑甚尔那根消失得也很微妙,我把它塞在口袋里,有天看沢田纲吉他们训练的时候,被风吹走了。reborn当时在场,可以作证。
  头发扎好,我走出了门。
  ·
  斯库瓦罗,二代剑帝,拥有极高的剑术而脾气暴躁,往往他出现的地方都代表着核爆。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果然在爆破大街——凭着他的剑术,连贯的动作间,飞扬的尘土几乎将人的身影都没住,轰隆的声响持续传来,他一剑能划开大楼的立柱,置人于死地,哪怕是火药都比不上他这一手的威慑。
  少年们与他形成对峙之势,突然出现的迪诺作为二者的调和人,试图达成某种协议。
  我坐在楼顶,旁观他们聚而又散,旁观沢田纲吉居然也有勇气挺直腰板地做决定,其他人拥簇着他,像是在拥簇着首领。
  直到他们分开、斯库瓦罗穿行高楼来到我身边时,我才意识到我看戏看了很久了。
  白发男人站着垂首看我:“喂,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我抬头,也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脸上划过了一丝什么:“有人说你死了,有人说你失踪了,所以你就在这地方逍遥?还是说——”
  男人死死盯紧了我,口吻冰冷:“你是为了彭格列而来?”
  第42章 chapter 42
  不等我开口, 他已拔出了剑。
  如同一道狂暴的水流,剑光在空中连贯而细密地闪过,拢住我全身而不留下一丝后路, 斯库瓦罗咧开了嘴:“管你是不是为了彭格列……拔刀!”
  “锵————!!!”
  我单手撑起身体向后,刀出鞘挑向他的手腕。剑帝毫无畏惧地仍然下压剑刃, 向我劈来, 仿佛不将我劈成两半不罢休。刀刃划开了他的手臂, 血液在空中飞溅, 他犹然不觉, 眼中的狂热与欣喜越发炽烈, 只死死盯着我这目标,剑尖离我的咽喉仅寸尺之遥。
  剑光在我的眼中放大,斯库瓦罗因狂喜而扭曲的面庞也在剑刃的反面中倒映。
  “……”
  我说过了吧?我讨厌和战斗疯子发生交集。一般来说, 热衷于战斗就代表着麻烦——找我的麻烦。云雀恭弥是, 斯库瓦罗更是。
  我混迹意大利时曾与他打过一个照面, 之后, 他几乎阴魂不散地缠着我,时时刻刻地向我发起战斗,只是为了淬炼他的剑术、证明他的剑术。
  太麻烦了、你们战斗疯子就应该自成一国,而不是给别人添乱。
  我向后仰倒, 露出一片空门,理论上,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了;然而斯库瓦罗临时改变了方向,将剑尖向左挑, 大喊:“别用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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