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战沙场，及至弦断力竭，仍不愿退后一步，死守前线，最终琴毁神消，却只道：“东皇陛下，臣有负所托……”
  伏羲身死道消，上古天庭不复存在。悲痛不已，画地为牢自我囚禁三十三天外娲皇宫的女娲……
  这一幕幕记忆犹如昨昔，如今再见如此鲜活的伏羲与女娲，太一心中得少许宽慰。
  再听伏羲如此装逼的话，太一竟也诡异地生出一丝欢喜。
  淦！他是不是被伏羲下降头了？！！
  “这位，”见小黄鸡又是翻白眼，又是一直盯着他瞧，伏羲开口，斟酌片刻才道，“太一道友，何故如此看吾？”
  日！你中间的莫名停顿是几个意思？！！
  两足小金乌就不配称“道友”了吗？
  这是歧视！
  小黄鸡气呼呼地转身，拿屁屁对着伏羲。
  “哈哈哈……”女娲乐呵呵地笑道，“小可爱气性还挺大。”
  说着，女娲就伸手想戳一戳小黄鸡尾巴翎羽。
  帝俊神色一冷，当即一把擒住女娲手腕，“别碰他。”
  “住手。”与此同时，伏羲也一把抓住帝俊的手臂，挡在帝俊与女娲之间。
  伏羲面上略带歉意地道：“帝俊道友莫动气，吾妹素来莽撞，只是喜爱令弟，并无伤他之意。”
  在伏羲不赞同的视线下，女娲讪讪地收回手。
  帝俊与伏羲对视一眼，两妖这才同时放手。
  女娲蛇尾莫约一尺长，布满泛着黑宝石光泽的蛇鳞。轻轻甩了甩尾巴尖，女娲冲小黄鸡吐吐蛇信子，小声叨叨：“小可爱，你家哥哥可真凶。”
  小黄鸡奉送她一个大白眼，心道你家哥哥也不遑多让。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女娲登时想到一个讨好小可爱的好办法。
  只见女娲滑行至敦薨之水河畔，将尾巴尖尖探入河水中。不消一会儿，水中便有异动。拎起蛇尾，其上挂着一条红鲑鱼，它紧咬着尾巴尖不放。女娲一尾巴甩到紫草丛中，将红鲑鱼拍晕过去。
  红鲑鱼生性凶猛，咬定便不松口，但味道极为鲜淳。
  钓上来的这条红鲑鱼，足足两米长，很是肥美。
  “小可爱，这是敦薨特有的赤鲑，肉质淳香，口感细腻清甜。你要不要尝尝？”女娲指尖弹出锋利指甲，动作麻溜儿地撕碎红鲑鱼，扯出一长条鱼肉，递到小黄鸡面前。
  鱼肉纹理清晰，色泽如琥珀般嫣红透明，有淡淡的清香，没有腥味。
  瞧见女娲这一系列钓鱼、杀鱼的豪迈举动，小黄鸡眼角微微抽搐。
  混沌世界一片黑暗，他其实也未曾见过女娲师妹的模样，平日更是与她相处不多。倒是听闻师妹与盘古师兄挺合得来。前世初见女娲时，对方已然是端庄稳重的神女作态。他竟不知女娲是个这样的女汉子！
  默默朝伏羲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能将手撕凶猛大鱼的女汉子教导成端庄大方的淑女，真乃神人也！
  “啾。”小黄鸡展开翅膀，主动跳到女娲手臂上，就着她的手啄食红鲑鱼肉。
  不管怎么说，这手撕厚切三文鱼，味道真的是一绝！
  只可惜没有芥末搭配，少了点感觉。
  “小可爱，好吃吧？你终于愿意亲近我了呀~嘿嘿……”女娲凝神盯着小黄鸡吃生鱼肉，笑得一脸幸福。尾巴尖激动地拍打地面，砸出一个个洼地，却不敢随意动一下胳膊，担心误伤到落在胳膊上的小可爱。
  只是怕弄脏兄长衣裳，这才跳到女娲身上的小黄鸡：“……”
  伏羲快来，把你家傻妹妹牵走！
  伏羲来了，伏羲表示他也很无奈。扶额轻叹，他上前拎起剩下的红鲑鱼肉，从袖中掏出一把鱼骨刀，舍弃外层鱼鳞鱼皮，片出里面鱼肉，准备放置鱼时才想起，他们这次出门并没有带碗碟。
  恰此时，帝俊顺手递过去一个白玉盘子。这是他们途径成山时，他特意做的，将其藏入河图中，随身带着。
  “多谢道友。”伏羲接过白玉盘子，将片好的生鱼片整整齐齐码好。
  接着，他将这盘生鱼片递给帝俊，又把小黄鸡也还给对方。对上女娲不悦瞪视，伏羲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块蚕丝手帕，抓起女娲的手仔细擦拭，温声细语教导：“行事不可如此粗鲁，惊到其他道友，总归不好。”
  “哪有惊到？”女娲不满地嘟囔，尾巴尖不悦地捶打地面。
  “嗯，没有。答应为兄下次吃鱼我们用刀切，好吗？”伏羲那镶满银白玉石光泽鳞片的蛇尾尖尖，轻轻勾上黑鳞蛇尾尖尖，黑白彼此交缠。
  被哥哥安慰了的女娲顿时心情好了许多，“好吧，我答应哥哥。”
  小黄鸡对他们兄妹的亲昵习以为常，闷头干饭。
  倒是帝俊略微诧异地轻挑了下眉，心道：他们原来是这种哥哥妹妹呐……
  “啾啾。”
  兄长你也尝尝。
  咬一口小黄鸡叼上前的生鱼片，帝俊颔首赞许，“味道甚佳。”
  话音落下，敦薨之水中紧接着便响起一阵异动。
  河面出现一个小型的漩涡，俄而，一条条两三米长的红鲑鱼从漩涡中被抛出，陆续落在河畔紫草从里。
  众妖纷纷停下动作，齐齐看向水面，心中狐疑。
  几个呼吸间，红鲑鱼便已堆成一座小山。河底出手的妖，似乎觉得鱼已经够了，终于罢手。小漩涡缓缓消散，反向如龙吸水般朝上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