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虽然隔着面具,仅露出的双眸中,却突然流露出一种流光。
傅意怜觉得很是奇怪,明明她是在骂他,怎么反倒越被骂越高兴的样子。傅意怜又宣泄几句仍不觉得解气,心想这人故弄玄虚,她今日还非要看清楚他的面貌才罢。
傅意怜眼珠子一转,忽然蹲下身去呜呜哭了起来。荣山南看见她哭是最没有法子的了,立刻便凑过去问道:“姑娘你……”
傅意怜趁他靠近又不曾防备,忽然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扬面而去,那人被猛地迷了眼睛,倒退几步,俯身弯腰,傅意怜趁这空档,立刻上前去揭下他的眼罩,又扯下了他一半的面巾。不留名赶紧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庞,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傅意怜却已经看清了他的面庞,吃惊道:“阿南?”
那人本就心虚,听傅意怜叫出了自己的本名,今天这一遭是逃不脱的了。
傅意怜上前一步,再次试探道:“是你吗?”
荣山南无处躲藏,只好慢慢地,如做贼一般将那胳膊放下来,便如同将拿来的东西还回去一样。
傅意怜一口气憋在胸中,上不去下不来,只不知道要如何倾吐才好,忽然猛烈地咳了几声。这额头上还贴着疮疤,耳朵的形状也被那绳条勒得有些不同,墨黑长发高高束起,如马尾一样搭在身后,是荣山南从来不会修饰的发型。
“姑娘认错人了。我的确与荣二爷长得有些相像,可我不是他。”
傅意怜还要再问,杏儿气喘吁吁跑来说,家里出事了。
第24章 赶走听杏儿说,是三叔来找。傅意怜不……
听杏儿说,是三叔来找。傅意怜不放心,跟过去瞧瞧。走到灶房时,却见思康拿了十锭银子在玩儿。
傅意怜看了心里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是阿南给他的吗?怎么给他这么多呀?她不作声看思康拿了银子出去玩儿,玩着玩着便突然放在石磨上,自己跑开了。
傅意怜过去一数,这足足有十两银子,腹诽道这小屁孩儿家里刚有了点钱,就这般的糟蹋他哥的银子,心想着一定要去荣山南那里好好告上一状,教育教育这孩子还是要勤俭节约,不可学得张扬跋扈。
傅意怜道:“你可得好好管管思康那孩子了,如今咱们的日子虽说好过了些,那也不能把钱当垃圾就丢掉了呀。”
荣山南笑盈盈地看着她:“你不是说嫌金子晃眼,铜钱腥气吗?”
傅意怜知道他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我是说,不必像掉进钱眼里去似的那般舔着银子,可我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如今又不比那般大富大贵之家,就把银子放在那里,也太张扬了罢……”
荣山南道:“嘘……你瞧。”
果不其然,周嬷见着小孩子跑开无人,想必跑去一边玩泥巴,这银子她若是拿了,想必那小孩子也不敢向他要,于是就把那银子旁若无人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正打算去厨房拿点东西吃,一转身就碰见了傅意怜。
傅意怜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小姐您回来了……”周嬷转身想从另一边走,□□山南也挡住了她的退路,周嬷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设下了一计。
思康从小茅屋后面跑了出来,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笑眯眯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眼里满是崇敬之情。
荣山南道:“拿出来吧。”周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二爷,我知错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我是头一次偷东西,真的是头一次啊。”
傅意怜道:“偷东西这种事是会上瘾的,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
周嬷把十两银子拿出来一一摆在石磨上,不住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东家,主子,小姐!我真的知错了,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当牛做马给你们干活,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不然这十里八乡的,我就没脸面再呆了,我家里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我不能没有这份工。”
“既然不能没有这份工,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要。你家里有事,你来从我这里打借十两银子,别说打借,便是多发给你十两银子,我会不给你吗?为什么要去偷?”荣山南正色道。他一旦摆出这副模样,便是傅意怜见了,也有些怕的。
周嬷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些什么呢?说这十两银子也并非是救急的钱,就是贪小便宜,看那十两银子在那里,她就想拿来,欺负思康这小主子不知事,又口不能言,她的头几乎要垂到地面上去。荣山南也并非非要毁她的名声,见她知错能改,便道:“那好吧,姑且记着你这一笔账,往后看你表现若是再有偷奸耍滑偷鸡摸狗之事,我再不饶你。”
周嬷哐哐在地上磕了好些个头,然后才说道:“多谢二爷,多谢二爷。”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给三叔偷了多少财产,如今,也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前几次三叔请他他都不来,这次三叔一听荣山南找他,倒有些不敢见了。
傅淮安安慰道:“三叔你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呢吗?”
没想到一进了正厅,荣山南却是叫人把他撵出去。三叔和傅淮安都懵了,都知道他一心在傅意怜身上,往日要钱抹赌账、从铺子里抽些油水,或者在府上躲赖的,荣山南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