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昂起头的时候喉结动了一下,脸颊依旧红红的,还杯子给我时的眼神纯良得像头小鹿,敞开的外套里是一件领口有些大的衬衣,男孩的锁骨若隐若现的。说实在的要不是我只喝了两杯脑子太清醒了,我怀疑自己真的随时可能借酒行凶将他就地正法,出于对小朋友的善意我只好是尽快将他从家中送走,我可不认为夜晚的自己能有什么自制力。
  然而短短三十分钟不到的功夫,门铃却响了,从门洞里看到了有些局促不安的影山,把门打开他便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我到公寓才发现忘记带钥匙了,可是牛岛さん今天去见他父亲了。”
  影山飞雄平时有这么天然吗?
  我手撑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这个意外变得太过可爱的男孩子。
  “前提是你不要嫌弃我家很乱,当然了你刚刚也什么都看到了,”说完我就又把他迎进门,“你介意睡沙发吗,不过你身体不舒服,还是我睡沙发吧。”
  “不……不用,我睡沙发就可以。”他从我手里接过了枕头和毛毯便老实在沙发上躺下来。
  顺手把毯子在他脖子那儿掖了掖,我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什么炎症,没忍住又撸了两下他软软的头发,笑着说:“小朋友好好睡。”
  姐姐我今天可真是要清心寡欲念一晚上经了,唉,不容易。
  有哗啦啦的水声,队医小姐好像在洗澡。
  影山闭着的眼睛不太敢睁开,过了一会儿,水的声音停了,他闻到了一阵比平时更明显的柑橘味,还是带着热气的那种,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点点,她只穿着刚好遮到大腿根的长t恤,而且正好自己是躺着。实际上隐约能看见她穿着的是蓝色的。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头顶可能在冒蒸汽,突突突,像小火车一样。
  两腿交叉她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不好,这下不是隐约看见了。立刻紧紧闭上双眼,整个朝向里把脸藏起来,队医小姐再没有防备心也要有一个限度啊,他又不是真的小朋友。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了,他抬手一抹,血腥味直接让他整个人懵了,手忙脚乱坐起身胡乱地找面纸。
  “你怎么了?”队医小姐光着脚拿过一盒棉球就跑过来,这个弯着腰的角度,几乎是毫无遮挡地能够看到以微妙方式晃动着的两团雪白而又圆润的东西。
  ——靠……靠得太近了啊,白痴!
  “我不是小朋友。”在止了血之后,影山很是正经地对着队医小姐说道,似乎言语中还带着一些怒气。
  结果对方只是又和平常一样笑了笑,然后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回道:“这我当然知道啊。”
  转身走到床边刚准备躺下之前,队医小姐又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拖长了声音说:“所以我是故意的啊。”
  是夜,影山飞雄,二十一岁,卒于法兰克福。
  逗小孩还是挺有意思的,只是之后的几天,他和我之间永远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话也不敢说。但我毕竟还是队医,如果真的不让我靠近的话,就太不方便工作了。不过硬要和他说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小孩的脸红得比我打过三层的腮红还夸张,我真担心他下一秒血压又炸了。
  少年人气血旺盛也不能这么整。
  “你过来一点,”我伸手拉他的胳膊准备做按摩,“喂,过来一点。”
  磨磨蹭蹭一步不动的,一下子把我惹急了,我自己用了点力气把他摁在垫子上,用给他做拉伸的姿势俯视着他说:“我很可怕吗?”
  他摇头。
  “那你看着我,”我揉着他的胳膊,“逗你玩是我过分了,所以大家都成熟点,配合我工作不好吗?”
  他点头。
  “很好,乖。”我满意地又摸了摸他的头。
  “队医小姐为什么还是把我当小朋友?”他又用他纯真的眼睛看着我了。
  “因为你太可爱了,”我借着按摩动作慢慢地凑近他轻声说,“不这么叫的话,我会忘记自己是谁的。”
  听完我的话,他的眼睛里又多了一丝惊讶,弄得我又有些心痒痒的,这个孩子不要再散发了魅力了,阿姨也会想谈恋爱的。
  最近的队医小姐越来越奇怪了,或者说只是在影山飞雄眼里,她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笑,但每一次看到她在笑,影山就会紧张,被她不论在什么情况下碰到也会紧张,听到她的声音也会紧张。就连看她一眼都会让自己紧张起来。
  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
  “牛岛前辈,我好像得心脏病了。”他捂着胸口对正在做卧推的牛岛说。
  放下杠铃,淡定地直起身来看向他,牛岛问道:“你最近慢跑心率是多少?”
  “今天早上是64。”影山回答。
  “很正常。”牛岛若利只想着影山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队医小姐提着保温箱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经过,影山把手环上的数据给牛岛看,并说:“可是现在居然有110。”运动员的心率本身就比普通人低,能高到这个地步绝对是不正常的。
  “那你去看医生吧。”结果牛岛的话说完,影山的心率差一点破了120。
  最近影山飞雄的数据变得不太正常。因为是队医,我需要对他们在运动中途的一切情况做监控。然而他的数据总是又不正常的上升,大多数时候都很平稳,偶尔会有几个点变得异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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