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古森连忙对她笑了笑，表达我们完全不介意，还夸小狗很有精神。
  我盯着小狗看，用同样很有精神的眼神「汪汪」他。小家伙大概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高中生，困惑，但闭了嘴，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被主人拖走了。
  古森转头对我说：“那孩子好像很喜欢你。”
  我怀疑他对我有什么深厚的滤镜：“有吗？”
  他说有，又说，全世界都应当喜欢你。
  后来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偷偷戳了好几下他的影子，然后才慢悠悠地喊他：“元也——”
  “怎么啦？”
  我以发表重大决策的语气，严肃而深沉地说道：“我，下辈子不想再做人了。”
  “诶？”
  见古森有些无措，我又补充道：“就是我感觉，好像做小狗要比做人更快乐。”
  小狗开心了就汪汪，去草坪上疯跑，不开心了依旧汪汪，也去疯跑，把主人累得气喘吁吁，它就没有烦恼了——快乐就是那么简单。
  少年错愕了一瞬，然后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说确实如此，小狗跑得快，声音也很响亮，而且还不用上学。
  虽然我知道我讲什么他都会附和我，但我还是开了个玩笑，说你好懂哦，不会你也在暗搓搓地想着下辈子也不做人吧？这可不行，转生做小狗的名额是有限的，不要和我抢占赛道。
  古森笑了一声，说放心好了，他下辈子还要做人。
  这下换我惊讶了，忙问他为什么，毕竟做人好辛苦的，还要考试哦！要考试——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古森做出捂耳朵的模样，“我听力很好。”
  那他为什么还要做人呢？如果他对变成小狗不感兴趣，应该还可以选择其他小动物吧？当然，大型动物也是可以的……哦，我知道了，可能是除了排球，他还有什么别的想要尝试的事情，比如什么「重生之我在井闼山做学霸」——
  “才不是。”古森否决道，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
  我就说嘛，古森跟我一样都不是那种特别热爱学习的人。但凡我们俩之中有一个人属于这种类型，也不至于要在考试之前顶着佐久早的死亡凝视找他借笔记。
  古森停下了脚步。
  “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他说，“不论你是想要变成小狗或者是其他，想要流浪或者是被领养，我都没意见。只是越是如此，我越应该选择继续做人才对。”
  “……”我感觉我被古森的话说糊涂了，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古森挠了挠脸，目光落在了夕阳照出的我们长长的影子上，“你想感到快乐吧。”
  就这么想要帮我呀。
  我低头和他一起看影子，然后我看到少年伸出手，而影子古森揉了揉我的影子的脑袋。
  我抬头看他，忽然说道：“元也，我们今天跑回家吧！”
  ——快牵我的手！
  古森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他听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好啊。”他这样说着，轻轻地拉住了我的手。
  2.
  时间回到两周前。
  彼时全校的学生都在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学园祭做准备，我们班也不例外。据说文艺委员集百家之大成，大显神通，连夜写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剧本。
  瞧，美丽的白雪公主接过了老婆婆递来的苹果。那苹果的颜色鲜艳又好看，既像传说中的伊甸园的禁果，又像是一颗与人类差不多大小的心脏。
  追随公主的骑士长担心其中有诈，慌忙喊道：“公主，且慢！”
  在公主愣住的瞬间，勇敢的年轻人冲上去，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指的是该骑士无视导演喊出来的「吃两口就行了啊」，吃完整整一个苹果才喊了声「不好，这苹果有毒」，然后握着果核就此倒地不起。
  以上就是我们班正在排练的话剧，白雪公主·新编。
  该作品是打着原作旗号进行的题材大乱炖，好像最后大家还会一起喊着什么「羁绊啊」「友情啊」之类的话，冲上去打败传说中的恶龙。
  总之这是个大团圆剧本，不用担心，等会就会有路过的亡灵法师把骑士长复活的，虽然亡灵什么听着很不妙就是了。哦，想起来了，饰演亡灵法师的同学今天请假没来……
  我自觉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接了个新苹果。
  “这个苹果还蛮好吃的。”
  然后我就收获了负责道具组的小萩的不满。她一向眼尖，即使我躲得远远的，也总是能捕捉到我的身影：“你又在偷吃道具！”
  神明在上，我是无辜的。
  因为本骑士长现在正在啃的苹果并不属于王后的那一篮子——意思是我确实吃过，但那也不算是偷吃，我是正大光明地在吃。毕竟吃了一口的苹果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迅速氧化，那还不如趁着它新鲜的时候被我吃掉呢。
  而且哦，俗话说，“an apple a day keeps doctor away”，翻译一下就是，伟大的苹果之神会保佑你的健康！
  苹果好吃，吃了好，请多吃，建议小萩也吃一个。
  顺便一提，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体育馆的二楼。在做人还比较有进步空间的时候，我们可以试着寻找物理意义上的制高点来俯视对手，以此提升己方的士气，从而达到理直气壮的效果……
  小萩对我的已读乱回感到无语：“那你手里的苹果是哪来的，难不成它能自己从果园飞到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