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如今琉岛归于属国,往后虽无战乱之忧,但往后对外通商,海上往来时还有用得着建越驻军的地方,不好就这么弃了。
梁介牙关紧咬,沉思后做出了选择,深吸一口气后说道:“禀皇上,此战除了军中将士齐心协力,少不了江湖豪杰相助。尤其是滨州一战,穹山遮月楼劳苦功高。末将斗胆,想……”
“梁将军的胆子确实很大。”谢元叡蹙眉,睥睨着梁介,幽幽问道,“梁将军是想问,朕命锦衣卫带走的人去了哪儿?朕倒要问问梁将军,那人究竟是何来历?”
梁介噤声,许久才道:“遮月楼是朝廷招安入的军营,其他的末将不知。”
柳浦和抬眼,随即出列道:“吏部三月前确实派遣官员前往鄢州武林大会,劝服一些能力出众的江湖侠士,作各战场兵力所用,负责官员乃吏部主事闵成哲。”
他虽不知梁介口中的人是谁,但记得遮月楼的名字,是今年武林大会的魁首,的确在招安之列。
那时恰逢水患,运河输送困难,而这个遮月楼离沿海战场极近,不论是人手还是粮草储备,若是能入军需所用,可解燃眉之急,是极好的人选。
见皇上追究其来历,若此人背负罪孽,那便是吏部失查之责。
柳浦和暗叹,吏部任选拔之责,确有安排有失的时候,但今年流年不利,吏部做出了几次错误决断。
再这样下去,皇上的怒火恐波及太子殿下。
谢元叡冷声道:“召闵成哲。”
听着太监传召的尖声,柳浦和心中暗道不好,看来皇上似乎很是在意此人,他需得想个办法撇开关系。
诏狱内。
鞭笞声回荡在幽暗的牢房中,被铁链捆在刑架上的人咬牙承受着严刑拷打,坚决不屈服求饶。
锦衣卫毫不手软地挥下手中长鞭,上有倒钩划过,带下一层皮肉,质问面前的犯人:“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战场上出生入死,叶辞川都没想过要逃,怎会怕了眼前这些人,他眼神冷漠,反问道:“究竟是我不肯说实话,还是我说的不是你们满意的答案?”
鞭子再一次挥下,叶辞川耳边又响起锦衣卫的怒骂声。他闷哼一声,重复之前的话:“我说过了,我是建州沧县一名渔夫家的孩子,战乱时与家人走散,孤苦无依,为了温饱才入遮月楼。”
负责审问的锦衣卫相视确认地点头,将供词整理好后,即刻送去大殿。
魏顺接过锦衣卫递来的供词,恭敬地呈给皇上,低声道:“锦衣卫说他们审了一个时辰,就问出这些,大抵是没有问题的。”
锦衣卫的诏狱那可是人间炼狱,寻常人有进无出,被严刑拷打了一个时辰,什么嘴都该松了。
谢元叡蹙眉速阅这份供词,喃喃道:“四月初四生辰,对不上。”
他记得谢宁峥是年后不久生辰,与此人差了小半年。
谢元叡瞥了一眼伏地的闵成哲,方才他说这个叫叶辞川的,的确是靠自己的实力打上了武林盟主之位,起初吏部抛出橄榄枝,遮月楼并未接住,他们三顾茅庐后才促成了此次合作。
如此看来,遮月楼参军倒不像是有意为之。可谢元叡没有放弃怀疑,这个遮月楼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出现的时机都太过重要,就像是早就等着朝廷送上门。
越是这么想着,谢元叡对叶辞川就越感兴趣,他倒想看看叶辞川是何许人也,和他长得有多像。
“把叶辞川拖进来。”谢元叡冷声说道,蔑视地向殿门外看去。
不消多时,只听沉重的铁链拖地声响起,一人缓缓出现在了殿门口,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他浑身伤痕,每一步都在滴血,但面色不改,身姿挺拔,如高山巍峨伫立,泰然地走到了大殿正中央。
谢元叡盯着叶辞川,不敢置信地站起了身,恍然间像是看到了一位故人。
“九弟,君子当作正人仪态,站若高山挺立,行如寒松迎风。可不能像你这般懒散,站直了!”
他还只是皇子时,他的太子皇兄便是这般教导他的。
他与太子皇兄皆是母妃所生,只因皇兄是嫡长子,所以不论他再怎么努力,父皇和母妃的眼里还是只有太子皇兄。
太子皇兄总是假惺惺地喊他一起学习,每次都超他一头,得了太傅和母妃的夸奖不够,还反过头来教训他。
被一直看不起的弟弟起兵造反,成功夺去了皇权,谢元洮恐怕到死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看着殿中的叶辞川,谢元叡顷刻间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的万和殿内,与他当面对峙的皇兄。
像,可又哪儿都不一样。
谢元洮的眼里是温和亲顺,每次看着旁人都带着几分悲悯,他觉得假惺惺极了。
可叶辞川不是,谢元叡在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就像是个被剥去了三魂七魄的活死人。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魏顺尖声指责。
叶辞川收回审视的目光,缓缓跪下参拜,面无表情道:“草民参见皇上。”
自从进入皇宫,他的心口便急跳不止,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方才,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和当今皇帝有些许相似。
会是巧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52章 入朝
看清入殿者的面貌后,群臣滞言片刻后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