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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叶辞川点头回应:“是。”
  “高副将此人可信,你若日后有需要,可向他求助。”叶隐手指轻抚过护身符上的纹路,往事一一在脑海浮现。
  叶辞川不解地问道:“高副将是我们的人?”
  叶隐摇头,“不,至少他不是遮月楼的人。”
  他说着,解开了红绳结扣,送到叶辞川颈前,“我帮你戴上。”
  “好。”叶辞川应声后,上升向前倾,又微微低头,方便叶隐帮他系绳结。
  冰凉的手指从脖颈滑落,时刻提醒着他,叶隐现在离他有多近。
  叶隐正专心系着绳结,小指蹭到叶辞川微动的喉结,佯装什么都没发现。
  “过两年你便要弱冠了,在外头要是看上谁家姑娘,可与我或是你子韫哥说,只要你们二人是真心喜欢,我们替你做主。”
  叶隐说着,又理了理红绳,确保绳结不会轻易松开。
  叶辞川的心情瞬间低沉,闷声道:“军营里都是大男人,哪儿来的姑娘?”
  叶隐承接道:“或许再过些时日,等海战平息,大军班师回朝,你也有机会进宫面圣呢?庆都风华,富贵利达,你要是喜欢,可再庆都多待些时日。”
  闻言,叶辞川猝然明白叶隐的意思,忿忿地背着叶隐躺下,负气说道:“困了,睡了。”
  难道叶隐今日来找他,并非是来探望,而是告诉他下一步的计划?
  叶隐注视着叶辞川的背影摇了摇头,替他拢好了被子。
  关于往事,他本无意隐瞒,只是长安那时年纪还小,又患有脑疾,因此不急于一时。
  他后来试过引导长安回忆往事,但每每想到过去,长安总会头痛欲裂,他便只能就此作罢。
  如今长安脑疾痊愈,却依旧未恢复记忆,左神医说他这是心病,是自己不愿意想起来,他人也不好强行干涉。
  “关于过去的事,你会慢慢知晓的。届时想如何选择,全凭你自己的心意。”叶隐低喃着,缓缓躺下合上双眼浅眠。
  叶辞川依稀听到了叶隐的话,默默睁开眼,转身望向了他,满目惑然。
  依照叶隐方才所言,庆都似乎有他要找的答案?
  看来想要查清楚他曾经发生过什么,必须去庆都走一趟了。
  ——
  潽县。
  岑辗一路跑到天色渐白,确认后头没人继续跟着以后,心中疑惑之余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可会是谁呢?”岑辗惑然着,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个一身药味的孱弱病人,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是荒唐,根本找不到一句,遂摇了摇头,上前叩响了潽县衙门。
  岑辗自越州一路向南,即使水患已过将近两月,湑河沿岸仍是民不聊生,满目荒凉之色。
  他沿途询问了多户,百姓皆说官府的安抚金迟迟未发,城中的民户损失不多,但居住在城外的农户在这场水患中近乎倾家荡产,他们本就贫瘠,眼下灾后重建更是困难。
  有不少百姓只是简单支个雨棚凑合,苦等着官府的支援。
  湑河沿岸年年洪涝,前朝就有不少治理湑河的方略,但总不见成效,因此处于湑河下游的建越两州百姓怨声载道,指责先皇治国无方。
  近些年兴建运河,水患的确较往年减少了多少,但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岑辗现在手中并无证据,但隐约有了些许猜测,或许湑河难以治理的真正原因不在政策,而在人心。
  人心不净,不管朝代如何变更,大齐的根都是烂的。
  “谁啊,大清早的拍门?”县衙大门未开,便有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
  “已至辰时,县衙还未公干?”
  衙吏闻言,不胜其烦地叫骂道:“你这人到底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蛋,哪儿来的刁民……”
  他正嚷嚷着,开门就瞧见一块刻着“钦差”二字地令牌在眼前晃悠,顿时没了声儿,跪地叩拜道:“参将钦差大人,方才是小人有眼无珠,钦差大人饶命!”
  岑辗收起令牌,向县衙内张望,确实不见官吏办差,于是问:“你们县令何在?”
  衙吏怯声解释道:“回禀钦差大人,县令老爷当是在来的路上。”
  他说着,向前来当值的其他衙吏暗使眼色,让他赶紧将此事通报给县令。
  岑辗居高临下,将衙吏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并未阻止。
  衙吏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正堂,一刻不敢懈怠地端来茶水,含胸垂头在一旁候着。
  他偷偷打量着,见钦差大人正襟危坐着,待人很是冷漠,但也没有要刁难人的意思。
  岑辗在心中自嘲,他曾以为官官一统、上下亲和,定能在官场上行走自如。
  但来越州不到一月的时间,他被无数只手推着,终于看清了些许门道。
  待你亲和的并非真心,对你下手的不一定是明面上的坏人,也可能是你的同僚。
  想在官场上混明白,只看那些表面功夫远远不够,若想不被人摆布,就要让人知道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曾经他视“阶级”为害处,如今也拿起了官威,荒唐又无可奈何。
  “下官来迟了,参见钦差大人!”潽县县令匆匆赶来,疾步走到岑辗跟前,行了个大礼。
  岑辗冷然质问:“县令此时才来,是玩忽职守,还是不愿做这县令之位了?若是后者,本官回庆都后必转达吏部,县令往后再不用如此匆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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