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你想想怎么逃过亚瑟的查岗吧。”
  他还记得带着武装种放宇宙烟花的时候,自己因为抢滩登陆而受了点伤,身上糊满血浆的味道。
  然后格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雄虫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严格来说,这次由于他的过错所致,他那矜持且端着架子的好兄弟在未来,肯定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会客气微笑着在模拟战里放黑枪的人类小孩,生起气来只会更难搞。
  而一向自我安排惯了的亚王虫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结果说完这句话,萨克帝就看见对方不笑了。
  笑容不仅会转移,还同样会消失。
  克拉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翅翼往身后撇了撇。
  “…………”
  “闭嘴。”
  亚王虫言简意赅地说。
  核心种很识时务地没有再继续大声嘲笑。
  眼下司机不是他,宇宙间有一条通用的真理,就是不要轻易惹怒一位正在开车、开飞行器的驾驶员。
  “能行吗?”
  他相当丝滑地转移了话题。
  足肢种的中型舰群集体启动了防御壁,想要封死上中下三层空间,彻底隔绝敌方领导者同主力舰队间的联系。
  那些流动的屏障在上空聚拢,以肉眼可的速度弥合。
  “坐稳。”
  对方头也没抬,垂直拉升了整架轻型飞艇。
  过猛的冲击差不多令整架飞行器直接翻转,是能够将人脑浆甩匀称的程度。
  脑袋差点被砸到机舱顶上的漆黑雌虫笑出声。
  他伸腿撑住座椅,两发点射轰掉另一家咬着他们不放的敌方僚机,替其他灰翅成员清理出前进的道路。
  “好啊,兄弟。”
  萨克帝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旧地的淡水河流域内,生活着一种名为纳氏臀点脂鲤的鱼类,它们还有一个更为亲切通俗的名字——红腹食人鲳。
  这些体型不算很大的鱼群杂食,喜肉,会一拥而上地撕咬灵活游动的猎物,搅浑附近的水域。
  当虫族的飞船与小型突击舰扎堆时,它们的行为模式同这种不招人待见的鱼类十分相像。
  人类追求简洁的钢铁美学,力求载具和武器呈现出最流畅的线条。
  而虫群的生物科技与之背道而驰,很难说双方谁更具有震慑力。
  即便注重人类心理健康如克拉克,也没有办法改变驳接轨道上挂着的一圈飞船,本质上既像群聚的飞蛾,也像蓄势待发的七鳃鳗的事实。
  只不过眼下情形颠倒,萨克帝他们成为了被红腹鲳追着咬的那一方。
  撕咬吸附这一功能的迭代,原本针对的是人类一方的战舰和机甲。
  小型僚舰可以轻易地死死扯住更大体型的护卫舰或者战舰,只要被拖慢脚步,敌方便会如同七鳃鳗那样连皮带肉咬下一大片外甲。纷飞跃起的虫潮,又或者说是成团的僚舰化身为宇宙间自由游曳的鱼群,从操纵者到它们的武器,一举一动都完美诠释了何为“蚕食”。
  曾经有人大声质疑,为何在手握星舰和吞星级武器的情况下,人类在面对虫群时仍旧打得如此艰难,并撰稿质疑高层管理者借助战争敛刮财务、满足自己的私欲,才导致战火迟迟无法熄灭。
  因为对方出身于没落的老派世家,经营着一份网络小报,一旦发现正经东西没人在意,便开始搞一些充满噱头的文章博眼球。
  结果可能是普通民众被联邦的操作坑了太多次,信的人还挺多。
  舆论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让本就疲惫的群体更加涣散。
  对此,萨克帝将吃多了撑得直叫唤的家伙直接丢到前线,并且贴心地替对方办理了一份全新的任职手续,附赠一个荣誉职位头衔,让妙笔生花的年轻人“有机会接触到第一手前线资料,可以尽情地抒发自己的所见所闻”。
  “谁质疑谁取证。”
  面对找自己要检讨的叶慈元帅,外表已经变得成熟、但品性仍旧混不吝的男人毫不内耗,主打一个不干人事。
  “象牙塔里的鲜花,躺在不沾尘埃的柔软垫子上,一边伤春悲秋顾影自怜地梳理着自己洁白的羽毛,一边不以为意地觉得战争就是勾勾手指,两个族群像过家家那样一来一回进行回合制攻防,比赛结束后还能互相鞠躬感谢一下对手。”
  “您要不要看一下我走的是什么路线呢?”
  手握复辟线剧本的男人真诚提问。
  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和圣人会选择推翻腐朽的联邦,建立一个新的、更好的联邦。
  萨克帝不。
  他做不成圣人,也从来不是好人。他选择打包带走。
  个人野心仿佛溢出容器的沸腾水花,灼伤每一个敢于靠近的人。与其将男人归结为理想主义者,不如将其放进“严格制定欲望并且一步步将其实现”的动手主义者。
  守旧派的贵族大骂这名不见经传的野种是“朽化政体、令文明退步、挟持全人类”的卑劣窃贼。
  打仗打得脑子嗡嗡响、正琢磨着怎么让稽查小队多缴几艘走私船补贴财政的男人,听到这言论当场笑出声。
  “他们不当皇帝是因为不想吗?”
  在创得所有人哑口无言的方面,他向来遥遥领先,并且又欠又不留情面:“是因为他们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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