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凛白了他一眼,“你是家里的独生子,你不懂。”
“靠!还真讽刺我!真有你的!”
谢凛有点累,咖啡的冰不足以让他混沌的脑子瞬息清明,他松了松肩膀,往后靠进沙发靠背,感受着威士忌的酒香一直在诱惑着自己的感官和神智。
但确实不能喝,酒精麻醉了神经之后会做出什么事,他实在不确定。
毕竟他晚上要回去的地方,方弈柏也在。
卓司南悻悻地,“我听说了,你大刀阔斧地在谢氏改革呢,我爸都说佩服你,好手段……敢于在这种时候夺权,又打铁趁热地烧了几把火。你这些事我爸分析说别人十年都未必能做得了……他现在夸得你啊,真是,恨不得是他儿子!我觉得你家老头心里也是认可你的,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人老了嘛总是想要一碗水端平得个父慈子孝……”
“不过你弟谢焕居然真敢跟你对着干,我是没有想到……你弟那个人从小玩些个飞鹰走狗的,享乐至上,你记不记得他小时候说的,说,‘天塌了有高个儿撑着,我家有我哥顶着,我都不用奋斗,我玩儿就好了呀。’”卓司南学着谢焕十来岁时的童声童气,“‘我妈说我生来就是享福的。我才不要吃苦受累哩。’”
他学得惟妙惟肖,把自己逗得笑不停,推搡谢凛,“……你记得不?”
谢凛冷哼,“童言无忌,你还当真?”
卓司南想想也是,感慨,“物换星移啊~”他说着,灌了一口酒壮胆,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事儿。
“你们家的事情虽然一锤定音了,但是江湖传言……有很多,你有没有听到一二?”
“什么?”
卓司南惴惴地问,“……说你把你弟弟的小情人给关起来了?”
谢凛说,“有这事。”
“靠!”卓司南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差点把自己珍贵的酒给打翻了。
他蹿起来围着谢凛转了几个圈,打量他,打算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名堂,但谢凛神色平常,淡淡然地,好像说的话题是今天晚上吃什么。
卓司南没有想到谢凛默不作声干了票大的,还能如此淡定从容。
他心里抓心挠肝的,又凑到谢凛身边,想着法儿从他嘴里挖八卦。
“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也不是……你这么做也对,否则你们家老头搁那和稀泥,处理起来也麻烦……但是,你也太干脆了吧!我真服,啧,有魄力……妈的,难怪我爸稀罕你给他当儿子呢,这种强取豪夺我是干不出来。我听着都像是在说书……”
谢凛淡淡地说,“当你需要的时候,本性的趋利避害便会自动为你做出抉择。”
卓司南一阵唏嘘,“你是怎么发现这是谢焕的命门的?”
富家子弟有几个情人爱侣可太常见了。谢焕和他那位小情人,他印象里还见过,没瞅出什么特别的。
这要是被他爸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感叹一遍谢凛的魄力和洞察力。
但卓司南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事宜,“别的不说,那谢焕还真的是个痴情种……你拿捏住他的小情人,然后他就乖乖听话,被送走了?”
“至此一点反击抗衡的余波都没有了?要是换一个不那么有关痛痒的人,你这么干,大可以反过来咬你一口吧?!”
“你要挟他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你囚禁了人,那些证据,照片视频什么的,他狠一点,给你扬得满城风雨,在道德上贬低你……就够你喝一壶的……谢焕真够深情的。”
谢凛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力,卓司南说的这些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但凡谢焕真的出手,他有一万种方法反制。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还能从这样一个角度来解说。
失败者谢焕,成了一位情圣。惹人怜悯。
谢凛冷冷地问,“你同情他?”
卓司南摊手,“那倒没有,我又不是那个小情人。”
我又不是那个小情人。
谢凛冷哼一声。
回去的车上,谢凛翻了翻新闻周刊,处理了几家胆子大的媒体。
谢焕被送去欧洲的事情,谢凛没打算藏,媒体自然大肆报道了,取了些耸人听闻的标题博眼球,褒贬不一。关于兄弟阋墙的真相,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还真有人提到了方弈柏,只是没有点名道姓,全部用的代称。
商战无趣,远不如桃色绯闻撩人。于是小道八卦写得缠绵悱恻,比真实发生的故事狗血百倍……而大部分路人的观感也如卓司南一样,纷纷感叹谢家二公子的情深一片,可歌可泣。
至于谢凛,自古君王无情,不过是个挥刀向有情人的刽子手罢了。
——最重要的是,方弈柏应该也是如此想的。
谢凛揉了揉额角,他的手机这时响起。
他烦躁地瞟了一眼,才发现之前已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且都是观湖别墅的安保打来的。
谢凛接通,那边的声音又急又喘,说方弈柏跑了。
谢凛一时没反应过来,“再说一遍!”
“……方先生不见了,我们还在找……”
一瞬间像是周围的磁场发生了变化,电话的声音变成极端刺耳的锐响,如同麦克风的啸叫震耳欲聋,谢凛的脑子就如同被这声锐响击穿一样,空了一瞬。
他扶着额,猛然惊醒过来,让司机调头,“——回观湖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