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生谨慎的丹恒，早已习惯了去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只看到了一只看着毫无威胁的气球。
  他或许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他或许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气球摆了一道。
  .
  星最近在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遇到像皮皮西女孩那样的事情，在从高处坠落时被一个特别好看的人给接住，重新回味一下皮皮西人生动形象地描述的那种的“噼咔”一下的感觉。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她其实根本不需要有人出手相助，甚至她可能是那个接别人的。
  星大概也想明白了，皮皮西人嘴里浪漫的爱情小故事或许根本不存在，爱情电影里面的经典桥段也没几个靠谱的。
  当一个人从高处坠落时，一般来说，除非那个人骨骼清奇臂力惊人，否则胳膊和人总得没一个。
  就像现在这样，根本没有一个或许只比她高一厘米的帅气英俊的男人接住她。
  只有一个不明所以间被砸得两眼一黑瞬间懵掉的小青龙。
  这样的经历实在和电影里的剧情毫不相干。
  只是......星捏着他精瘦的手臂，贴着他仿佛能听到沉沉心跳的胸膛，从能眼前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距离，缓缓支起身子，慢慢地看清了他如深海般的眸光和眼皮上的每一根睫毛，看清了他柔然通透好像是泛着水光的嘴唇，看清了他他额前细碎但分明的每一根发丝。
  这心跳声似乎也不像自己平时听见的那般沉稳而有规律。
  这目光在看向自己时似乎略有闪躲。
  只是，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听不见周围人群簇拥的声音，听不见身后大嗓门三月的叫着“你没事吧”的呼喊声，也听不见广场上循环播放的洗脑版苏乐达广告。
  我看着你的时候，世界仿佛寂静无声。
  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或许她应该问问点“怎么这么巧啊”、“你怎么在这”、“你在做什么呢”一类的话缓解尴尬的氛围。
  但现在的星，大概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噼咔？”
  丹恒：“？？？”
  .
  接着，带着“从百草园追到三味书屋”架势的三月七喘着大气，确认星确实没事之后，又关心起了压在她身下的丹恒。
  三月七：“哎呀，丹恒？你没事吧？”
  星：“哎呀！你推我干什么！”
  桑博：“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第8章 六只小青龙
  对于丹恒这样的持明来说，身体之上的外伤向来是最不足道的。
  所以，即使是被人用自己砸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最多也就是当下有点疼而已。
  对他来说，更令他感到心意烦乱，百思无解的，应该是精神上的冲击。
  资料室内昼夜更替都不大明显，丹恒也不清楚今天在里面坐了多久，只是他确实快一天没有出门了，帕姆美其名曰这是让他好好养伤。
  其实他根本没啥伤要养。
  所以，他还是坐在资料室内那张似乎多年未曾有过变动的椅子之上，肩上松松散散地披着一件外套，静静地翻阅眼前的书籍。
  当然，其实他也没看进去多少。
  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指尖捏着书页掠过眼前之时，他总能莫名地想到那一双柔软且温暖的手掌透着衣服布料抚摸自己手臂的感觉，想到那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趴在胸口，那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眼仿佛糅杂在一起，最后让他联想到对视时没由来的紧张。
  这样新奇且没有什么逻辑的情感体验，跳脱出了自己一贯的经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照丹恒一贯疏离的情感倾向，他应该很快把星推开，然后保持完美的社交距离，最后出于礼貌和责任问一句你有没有事之类的话。
  他并不喜欢别人离自己太近。
  但在三月七彻底把星推开的一瞬间，他似乎并没有自己原先预想的，那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事实上，类似的肢体接触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丹恒仍然每一次都会思考那样的感觉，又觉得似乎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体验。
  或许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甚至......有点喜欢。
  甚至......有点期待。
  丹恒其实，有点想再次尝试一下这种肢体接触。
  但这样不大礼貌，也实在没什么边界感。
  所以还是算了。
  他并不是满足于瞬息欢愉的人。
  丹恒如是想到。
  接着，丹恒忽然间感受到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弥漫，他缓缓地，略带松弛地抬起头，看向资料室的大门。
  自离开仙舟之后，他几乎每天都生活在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中，直到来到列车，这样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才有所好转。
  但他对气息的感知仍然存在，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能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更别说是在他发呆的时候。
  当然，这样的气息，根本算不上什么危险的存在，就跟他昨天在匹诺康尼看到空中飞过的气球差不多。
  说不定又是三月七拖着星在捣乱。
  额......
  丹恒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被砸的经历。
  哪怕是一个气球，也不能小觑，因为上面可能还蹲了个人。
  所以，一向淡然的丹恒还是决定去门口看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