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横拉的竹门关上，隔开了外面的嘈杂，也隔开了几个一直追着泽尔达的视线。
  艾斯坐在不远处一个包间，闷声不吭地叫了好几瓶酒。而他旁边坐着的萨博则好奇地左看右看，就差出去跟别人聊聊这个地方怎么玩了。
  他们两个自从来到岛上，泽尔达给了一人一笔零花钱打发他们去玩，两个人领了钱，把路飞扔在一个饭馆吃饭，两个人就偷偷溜出来跟着泽尔达。
  主要是这次泽尔达神神秘秘的不让他们跟着，一定是去什么好玩的场所。
  没想到，一路跟随，竟然走进了花街。
  花街是什么地方，他们自然懂，就算不懂，进来看看街上那帮人的状态，也就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和有些局促，仿佛撞破了家长的小秘密的萨博不同，艾斯在明白过来的那一瞬间就黑着脸，直冲冲地拉着萨博一路走过来，跟着泽尔达进了这家。
  他们也有样学样的，交了门票钱，找了个包间坐下。
  胸口泛滥着像是火焰一样滔天的情绪，好像把五脏六腑都燃尽，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让他把这个情绪发泄出来。
  艾斯只好把酒都开封，闷头灌进去，试图让这些灼烧这他肠胃的液体扑灭一些心头的火。
  ——
  那边，有几个着装清凉的男子拉开了泽尔达包间的门。
  后悔的情绪在他们坐下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这帮养在花楼里的男子还是更像是女子，甚至化着妆，本来较好的脸都涂成了白墙，尤其是身上还有劣质香粉的味道。
  泽尔达皱了皱鼻子，对哪个都不太满意，尤其是他们敬酒敬着敬着就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泽尔达竟然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上会不会沾到他们的香粉味。
  没有了一点冲动。
  说来也奇怪，在船上的时候，艾斯贴近自己的时候明明还有点热，但这点燥热在这帮人进来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泽尔达不打算委屈自己，挥手让这帮聒噪的人都出去，自己一个人留着喝酒。
  等到人都出去，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然，染上了一丝让人烦心的味道。
  泽尔达叹口气，躺在花楼的榻榻米上，听着楼下隐隐传来的小曲，看着天花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他的洁癖还是接受不来。
  只是一个人久了，难免会有着寂寞。
  ——
  艾斯和萨博没待太久，他们对这种地方实在不感兴趣，尤其是坐在包厢的话还必须点人进来。喝完了酒，不等那些人进来，两个人就逃似的跑出去了。
  临走之前，艾斯还看了一眼对面还紧闭着的房门。
  泽尔达在花楼坐了很久，直到深夜才回去。
  等他上船的时候，和风号已经寂静一片，在床上的三人一猫都应该睡了。
  泽尔达蹑手蹑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回了卧室。
  他没看到，在船尾有一个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身影。
  艾斯的手紧紧地攥在船的栏杆上面，青筋暴露。
  他不停地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场景，和萨博跟他说的话。
  “没想到，老师喜欢男孩子啊。”萨博好奇地看着花楼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优秀的耳力和见闻色霸气足以让他们知道隔壁包间到底在发生什么。
  暧昧的调笑声，让两个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大小伙子面红耳赤。
  “老师有这种需求也正常。”萨博镇定了一下，说道，“这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还是回去吧。”
  他说完，艾斯没动，萨博回头又看看他。
  艾斯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愤怒。
  萨博是个聪明人。
  瞬间，再次见面之后，艾斯的种种表现，他波动的情绪……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非常合理，但是却让人非常震惊，好像有违常理的结论。
  但是他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很多的想法转来转去，最终，萨博转过身对着艾斯说：“走吧。如果你喜欢老师，那就要尊重他。”
  ……
  喜欢。
  他是喜欢吗？
  海风吹过他的身体，凛冽中带着寒冷，让他思考过度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毫无疑问，他们三个人都非常尊敬和喜欢小时候把他们从哥亚王国带出去的泽尔达，萨博尊称他为老师，路飞虽然没大没小的一直称呼泽尔达的大名，但提起他的时候，日常脱线的路飞也总是带上一丝正经。
  只有他，只想叫他“先生”。
  先生这个词是很微妙的，他之前从没仔细思考过这个词的双面含义。现在看来，他也只是不想仔细想罢了，仔细想的话，他会因为认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产生强烈的落差感。
  就像是今天一样，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家伙进了泽尔达的包间，甚至在他回来的时候，在他身上闻到一股从未出现的刺鼻香粉味。
  他没有任何的立场去阻止，所以只能偷偷看着。
  像泽尔达过去的多少年，以及他们之后的多少年一样。
  会疯掉的。
  艾斯从兜里悄悄地掏出一包，他从泽尔达房间里偷出来的烟。
  打开壳子，抖出一根来，捏在手里。
  白杆杆的一根，底下有一块金色的祥云纹的滤嘴，他的烟甚至都很好看，夹在他手里的时候，只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