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颜休脑内警铃大响,“我觉得,您需要清醒。”
  如果是一般人,她一定已经一脚踹开,可这人是位高权重的王夫,真这么做了,就不是欠钱而是进局子。
  可如果真发生什么旖旎,大概率也很难存活。她拿手轻拍他滚烫的脸,“看清楚,这里是哪里,殿下醒醒。”
  “清醒?我很清醒。”洛弗因攥住她的手,眯着的狭长眼尾微挑,薄唇殷红因水光显得格外饱满诱人,纤长翘起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把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手心的温度更加滚烫,“私下里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
  “…….”
  你叫啥,颜休差点问出口,这会儿难得又了点眼色,没有说出来。
  洛弗因一下子看出,秀气的眉毛皱起,手部用力,“洛弗因。你必须给我记住。”
  他手劲很大,颜休吃痛,看他急迫又愤怒的样子赶紧说,“好,我记住了。”
  可手上的力度没有放松,颜休试探地问,“洛弗因?”
  洛弗因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柔软,眼睛慢慢溢出水光,甚至像是湿漉漉的小狗。
  这父子俩真的挺像的。
  就在这种时候,颜休佩服自己还能瞎想,洛弗因鼻尖微红,头低下,声音微微哽咽,“再喊一遍。”
  “……洛弗因。”
  “还要。”
  “洛弗因。”
  “嗯。”
  洛弗因又重复了一遍,“嗯。”
  “这样才好。”
  他像是受伤的大型犬,受尽了委屈,在朝主人撒娇。颜休甚至有冲动,抱住安慰安慰胡撸胡撸毛。
  可没等她做任何动作,洛弗因侧身倒在床上,然后揽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胸前,相比于情人间的暧昧,更像是孩童在寻求安慰。
  颜休感到不解,小声询问,“殿下?”
  “错了。”他闭着眼,因为把头埋在她身上,声音闷闷的。
  “……洛弗因。”颜休被他弄得有些痒,“你在干什么?”
  他在闻她身上的信息素,自从颜休失踪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患上了严重的失眠,刚刚生下慕夏时又有产后抑郁。
  “……你哄我睡觉。”他的脸摩挲了两下,都是因为她,这是她欠下的。
  颜休愣了半天,叹了口气,“怎么哄?”
  “看你本事,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洛弗因闭着眼,嘴上丝毫不饶。
  这怎么是小事,何况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还需要人哄,要是小王子的话,她还更情愿一些。
  见她半天没动作,洛弗因催促道,“快点。”
  颜休看了他侧颜半刻,将修长的手指插入他丝滑如绸缎的银色长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嘴里哼着在修道院跟唱诗班听到的乐曲。
  “……这还差不多。”洛弗因嘟囔着,他像只大猫,就差舒服地发出呼噜声。
  颜休失笑,手指顺到他的发尾。
  过了一会儿,听他呼吸变得沉稳,人也转过身去,颜休收回手,小声地问,“睡了吗?”
  洛弗因声音终于里带着点倦意,“快了。”
  “哦。”颜休替他盖好被子,之后就是一片沉默寂静。
  她实在没有压抑住好奇心,小声开口,“我今天见到王储殿下了。”
  “嗯。”
  “…….陛下,她在哪呢。”
  “死了。”洛弗因睁开眼,语气冷硬,像是对陛下有多大的不满。
  “……哦。”颜休震惊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闭上了嘴。
  “……”又是一片沉默,颜休觉得他应该睡了,准备离开去沙发那边,刚要动作,洛弗因就翻过身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在这种视线下,颜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她仿佛被他的视线钉住,莫名动弹不得。
  片刻过后,洛弗因受到蛊惑般离她更近了一点,像寻找水源一般,低头凑上,顿了下又离开,然后又一点点吸引。
  全程颜休都没有动弹,两人的视线一直纠缠着,直到鼻尖触上的那一刻。
  第9章clematis 铁线莲(五)
  夫妻俩的初吻是在订婚宴那晚,当时颜休不过刚成年分化成alpha,年少的二人本来是想寻片刻的消停宁静,在灯火辉煌的宴会上故意躲开人群,携手偷跑藏到花园深处的凉厅中,结果不知怎么,就变成为了不在婚礼上亲吻环节出丑的练习。
  爱奥尼克式的大理石柱上攀爬着密满的常春藤,身后是修建整齐的月季树篱,绽放着乳白色的花朵,馥郁的花香在颜休鼻中也掩盖不住洛弗因的信息素,alpha和omega有天生的吸引力。
  颜休繁复层叠的大裙摆在这个狭小的地方显得有些碍事,她在行动中沾上一些黏人的枯叶,显得又些狼狈,洛弗因难得没有开口损她笨拙,反而是蹲下身认真一点点摘去。
  她就低头入神地这么看着他堪称温柔的动作,直到与他抬头的视线的撞到一起。
  夜色正浓,空气变得凉爽湿润,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为周围烘托出恰到好处的氛围。到站起身两人的视线都还在说不清分不开地纠缠,又因为青涩扭捏,只会红着脸,连闲谈的话都不说不出。
  “嗯,那个。”还是颜休先开了口,可是又没有说清什么,洛弗因不好意思看她,也没有以往的气势,微侧着脸,“…….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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