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外放的十年,府里的事情向来都是大母管的,他本也懒得插手,虽知道这府里却有些不好的勾当,也只是碍着大母的面子没有挑明。
可此次他不在家,这些人竟将手伸到他的人这儿来了。
如今就敢这般胡闹,日久月深下去,侯府必然成养鲤浊池,肥了鱼,废了池。
他这般问,只是因她此刻全然不知,想测测她罢了。
“奴婢不求别的,只求侯爷放余妈出去。”
红烛静燃,偶尔有鸟儿鸣叫之音漏进一二,方打破宁静。
“你最想要的,就是这个?”
他以为她会说,想要他去给自己讨回公道。
她忍着伤痛双手撑着床榻起身,喘几口气,缓了缓才道,“余妈年纪大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奴婢只想她平淡生活能颐养天年,还请大爷开恩,放余妈出去吧。”
“你就这么在意一个膳房婆子?”
“在侯爷眼里,余妈自不过还是个膳房婆子,可她对于奴婢,恩同再造。”
“你就不想同爷为你自己,求些什么?”
忽而,她绽了个自嘲自悲的笑。
她定定的看他,古井无波的沉静里,有什么东西坠入,引起一阵涟漪。
良顷,她摇摇头。
“奴婢只求侯爷能放余妈出去。”
“难道你还不信本侯的手段?爷说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们。”
无忧眼色流转间已觉写出他的不悦,耐着性子柔情脉脉拉住他的手,“奴婢已是伺候人的了,并不想余妈这样大的年纪还伺候人,奴婢这几年存了些银钱,足够在京城外置办个小院子并几亩薄田糊口,算是尽一尽奴婢的孝心。”
她虽说得恳切又温情,可一股说不出的些微不适还是攀上他的眉,“何永那一帮恶奴爷已赶出府了。”
她的眉毛微微挑动。
瞳仁微微张开。
“侯爷这般做,奴婢很承情,心中亦然十分感谢。”
他从她脸上看到惊诧似的喜悦。
终是舒适了些。
“其实,侯爷不必为奴婢这般的,老祖宗那儿怕是会不悦。侯爷便是愿做光宗,奴婢还不愿做那李凤娘。”
李凤娘是南宋光宗的皇后,以善妒不孝出名,挑拨光宗与其父的关系,可称“后宫第一妒妇”。
沈卿司朗声一笑,撩动下身贵袍落于近前,大手轻轻握住她的莹白下颌,碾磨上肖想那已久的软唇。
直到那双小拳头锤动他的胸膛,他才不舍的缓缓离开,暗哑着眸子,瞧她面上的一方陀红水色,“娇娇这般体贴温柔,岂是李凤娘那般的悍妇?”
望着她一双秋子潋滟,适才他躏过的唇莹莹亮亮,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子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心动,让他眨动的双眸都迟钝了些。
“李凤娘之姿不及桑桑万分之一...”
待他再次滚动喉咙又要落吻之时,却被她推拒。
他有些迟疑的看着她。
“侯爷若应了,桑桑十分开心...”
一双忽闪忽闪的桃花眼藏风弄月,将他一身的服帖反映了进去,倒像是困住了他。
“爷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他坏笑着看她。
下一瞬,她的手轻轻捉住他的襟子,歪头一笑,似个水灵灵的野狐狸。
猛然擒住他的唇,拽着他烫滚的灵魂,一同落入绵缠的陷阱。
......
直于他情难自控,微薄的理智想起,她此刻身上尚且还有伤。
这才不舍的推开她,气喘吁吁,起身,下榻。
斜靠在松花椅上,啜一口凉茶。
“身子有伤还勾爷做什么?小心爷不惜花,将你折了去!”
曼陀般醉人的羞涩,从她润圆的唇角绽张至莹白的耳垂,小女子低头一抿唇儿,似清风抖初荷。
“侯爷可应我?”
他将那凉茶一饮而尽,“爷不应你,还能应哪个?”
“侯爷既应了一,不如再做个顺水人情给桑桑,将杂役碧果指了给奴婢罢,我与那丫头有些眼缘...”
门外忽然响起三声叩门,沈卿司这才起身,近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还值得跟爷开口?以后这事,你自定了吧。”
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第三十七章 她又能去哪?
未几,红袖端了新熬的参汤来。
她适才进门之时与侯爷打了个照面,悄悄抬头略侯爷一眼,见他面色舒润,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开心了起来,想来是两人相处的应是不错的,心中也为姑娘开心起来。
只要侯爷略有青眼,在这侯府,便再也无人敢欺负姑娘了。
红袖推门进去之时尚带喜色,只是近前打量姑娘脸色,却没发觉她面上的甜蜜受用。
但见黛眉微蹙,有忧愁淡薄流转,越加不解了起来。
她将茶盏奉给无忧,试探道,“侯爷一回来连老祖宗都没见,直奔姑娘而来,又将欺负姑娘的众人一一处置,主持了公道。就连这参汤,也是侯爷亲自吩咐用的千年人参熬煮的...人参不易得,情谊更难求,侯爷之于姑娘之真,可见一二啊...”
桑无忧并没接过茶盏,也不搭话,只淡淡的问,“余妈那边儿的参汤可与我是一份?”
红袖微顿,“这、这倒是不晓得的,只是侯爷吩咐救治的,想必一应用的都是好的,姑娘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