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周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瞳孔下意识地一缩,沉着声音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想错了一件最关键的事情。”韦秋咳了两声,从肺腑间吐出了一口血沫,“你大可猜猜是什么?”
周岳没有听韦秋同他卖关子的耐心,一脚踩上他的肩膀,把韦秋撑起的身子重新踩回了地面。肩胛骨与地面碰撞,隐约好像可以听见骨头破裂的声音。
“父亲……”周桐挣扎地爬到韦秋的身边,沾血的手握住周岳的脚腕,眼神里带上了祈求。
或许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周岳警告性地瞪了周桐一眼,收回了脚,俯身朝着韦秋问道:“你也可以猜猜我的耐心还剩多少?”
韦秋不紧不慢地回道:“你想错了我师父对你的感情。”韦秋合了合眼,又继续说道:“我师父虽吃下了忘情丹,但他心中一直有你,纵然是遁隐江湖,也从未对别人动过情……更不必说留下什么血脉。我不过是他收养的义子,你就算是把我的血抽干,这石门也打不开。”
听完韦秋的话,周岳似乎不愿相信一般,捏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说道:“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拖延时间,你不是亲口承认过你是韦圳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你是垂髫幼童吗……”话未说完,周岳又一脚踢了上来。
这次周桐挡在了韦秋的面前,周岳的一脚让他吐出血来。
“父亲……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子商了。”
韦秋看见周桐口中流出的鲜血,急得红了眼,想要伸手抱住他,却实在是没有力气从地上爬起,只能疯了一般朝着周岳说道:“周伯父,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传国玉玺已经被王家通过苏家暗中送给了皇帝,玉玺和宝藏,你一个也别想得到。”
“你当年卖主求荣,背弃我师父,这是枉为人臣。我师父与你情投意合,竹马之情,你却临阵倒戈,这是枉为人夫。桐哥敬你爱你,你却为了巩固侯府地位,将他作为联姻工具,甚至今日对他刀剑相向,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这是枉为人父。你无忠、无义、无情、无爱,你心里除了自己,什么都装不下。你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混到定国侯的位子的?”
周岳没有辩解,对于玉玺的事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冷笑了几声,将凤鸣剑横在韦秋的脖间:“你误我大事,走好不送。”
眼看着刻着凤羽的长剑就要划破韦秋的颈间,突然听到男声传来。
“够了,周岳,收手吧。”
韦秋突然想起,自己最初听见的脚步声,好像是五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解释一下他们在海上时的情形。老王八拉着韦秋他们,后面悄咪咪地跟着周岳他们的大船,再后面又悄咪咪地跟着一艘小船,像极了羊肉串。
☆、死别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清了来人,周岳的表情突然有一丝的松动,凤鸣剑从韦秋的脖颈间滑落,随后指向来人。
“别看了,你带来的人早都被我杀光了。”来人正是韦秋口中已经身死多年的魏王韦圳,他浑身浴血,身上的素衣已经被染成暗红,他朝着周岳平静地说道,“周岳,别来无恙……或许我现在该称呼你一声侯爷。”
故人一别,二十六年。
本以为生死殊途,如今却又见了面。
“师父……”韦秋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韦圳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他居然记起了周岳。这不就是意味着,师父身上的忘情丹……也失效了?
韦圳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秋儿,我此番就是为了报仇而来的,你不必介怀。”
说话间,韦秋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龙吟剑扔给了韦圳。
龙吟剑沿着地面,滑到韦圳的脚下,韦圳将剑从地面踢起,随后剑在空中转动了一圈,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中。剑归原主。
当年,魏王府里一起练剑的少年,今日站在石门前,心中想的却是你死我活。
“二十六年了,我还是恨你。”韦圳淡漠地看着周岳,“我不介意你娶亲,也不介意你生子。可是我介意你暗中和韦端勾结,背叛了我。”
“你当我为何要背叛你?”
周岳狂笑了两声。
“当然是因为你让我恶心。只要一想到我要和你上.床,我就恶心极了。韦端是没有你厉害,也没有你适合当皇帝,可韦端不会让我跟他上.床。”
“原来如此,原来你嘴上说着喜欢我,其实心里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你是真的爱过我……”韦圳的声音听不出感情,也或许他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周岳……我又何曾逼迫过你什么?”
当初红着脸朝我表露心迹的人是你,说着喜欢我敬爱我的人也是你。
怎么一眨眼,却成了我在逼迫你?
周岳,我是真的傻,被你骗了这么多年。
龙吟和凤鸣二剑,在自己真正的主人手里,发挥的威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到了韦圳和周岳这个境地,他们比的已经不是武功的功力,而是谁更准更稳,更狠……
少时的缠.绵像一场悠长的梦,那场梦,最终也只留下了无边的恨意。
周岳被逼至墙角,凤鸣剑早已离了手。
“周岳,你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
韦圳冷着眼,看着没入周岳胸口的龙吟剑,从伤口处流出的温热鲜血,像极了当年爱人小心翼翼留在他脸颊上的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