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殷无极被他这样倾身按住,还是仰着那张出众的容貌,朱红色的唇畔开合,徒劳地劝阻着,似乎想让他收回决定。
“听不清。”谢景行看着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盛若霞光的容色,绯光流转的眼波,处处都勾人的厉害。他却美而不自知,半点也不知收敛。
这小崽子,勾搭师父呢。
殷无极对他的想法无知无觉,声线蕴着魔音,黯哑道:“师尊当年以双修之名,诱着徒儿上榻伺候,隐居山林,琴瑟和鸣,与我近乎荒唐地做了十年夫妻,又始乱终弃……”
“如今,再重提那段,您是改了主意,不与我做宿敌,做师徒,做知己,而是想与我再续前缘,重新做夫妻了吗?”
他小心谨慎地避讳着,又时时不肯忘的模样,矛盾纠结、却又神往。
魔洲十年,是他此生最幸福,也最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那只是一段镜花水月的梦。
面对明显不对劲的师尊,殷无极明明是实力强横的那一方,却觉得自己像是花朵上的霜雪,快要被师尊拂上来的呼吸消融了。
他光是拒绝这个重续神魂链接,渡他灵力的提议,就要用上全身的克制力,反复提醒自己“师尊不清醒”“这是趁人之危”。
“运功,念心法,把灵气渡过来。”谢景行的声音响起,看似是命令,其实却是一个允许的信号。
圣人神魂虽然残损,但是境界还是圣人境,不受躯体约束。
只是重续神魂链接,方便传递灵气,而非真正的元神交融,对于修为并无太高的要求。
但殷无极的识海另一端,已经寂静许久了。久到他识海都有了沧海桑田的剧变。
“……链接呢?”谢景行见他久久失神 ,没有反应,又揉了揉他的后颈,不开心地询问,“别崖不愿意?”
他性子太霸道,根本没考虑过,殷别崖不愿意的情况。
填满金丹期灵脉的灵气需求并不多,何况圣人灵骨本就是前世的他的,识海也曾融过,比现在还过分呢。
他只是向殷无极索要链接的线头,将灵气链接重续,又不是要他整个魂魄,他有什么好犹豫的,教人生气。
“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殷无极方才还坚持的底线,全线溃败,叹息一声。
见殷无极放下戒备,二人额头相抵,魔气那端怯怯地伸出一根触角,像是尖尖初露的小荷,却被圣人魂魄强势缠住,接合在一起,断点重续。
一阵酥/麻的感觉透入天灵。
他们彼此触碰了魂魄中最私密的地方,比道侣还要亲密无间。
元神链接重续时,谁都压抑不住渴望。
“师尊想念弟子的滋味了,自然要满足师尊。”
殷无极握住他的右手,顺着他的指骨吻上手背,唇瓣轻触着骨节。
“乖,喊什么?”谢景行发现他乖乖的,是在他掌心舔舐的小狗,就托着他的脸颊,轻抚魔君的漂亮面庞,满是温柔怜惜。
“夫君。”殷无极轻轻含着师尊点在他唇畔的指尖,凝视着他的绯眸却灼灼。
“卿卿真乖。”他笑了,抚过帝尊湿润的唇角,眸中暗潮涌动。
谢景行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他知道自己在玩火,还是这世上最危险的一团火。
但面对上辈子相爱相杀,又在寒风露重时抵死相拥的帝尊,谁能受得了这种引诱?
何况,昳丽倾城的帝尊,明明最是高贵,在他面前,性子却温柔热烈,像是在把全部的心都捧给他,等着他回顾。
若是能克制得住,保持距离,不再去碰,当年的谢衍也不至于走到坠天的那一步。
重生归来后,他见殷别崖心魔执念越发深重,不死不休地缠上来时,早就心动神摇。
他问心有愧,情劫正炽,对他能纵就纵,底线一退再退。
哪怕殷无极失了方寸,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他也不会斥责对方,顶多恼上一阵罢了。
“既然想要灵力,先生就自己来取。”
殷无极叹了口气,心中默念功法,断裂的识海链接重新点亮,沉寂的情再度苏醒,是销魂蚀骨的煎熬。
再做这些只能道侣做的事情,也未必说明谢云霁有何态度。
说不定,圣人这次用完他,尝够他,又把他扔在人世间,冷心冷情,不带半分回顾。
殷无极早就有觉悟了,笑而叹息,道:“您亲亲我,要多少灵力,我就给您多少。”
“那我就开动了。”谢景行毫不矫情,抬手把他按在枕上,俯身低头,追逐那充盈的灵气。
帝尊看似无情的薄唇,其实尝起来最是甜蜜。
双唇浅浅相接,圣人灵气重新灌入他的灵脉。异常精纯的力量流动,让他的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别崖味道真好,甜的。”谢景行心情很好,轻轻啄着爱徒的唇,汲取大量灵气,甚至让他出现了微醺的状态。
“您这是……”殷无极按住他的后脑,把他圈在怀里,隐忍地叹息着,“怎么会有人醉自己的灵力?”
“我没醉,你才醉了。”谢景行瞥他一眼,黑眸微闪,低笑。
“好,是本座醉了。”殷无极向后仰了点,完全倒在榻上,身躯舒展,泼墨般的发散了半床。
玄袍魔君由着师尊亲他,眼睫轻颤,他早就有将一切献祭给圣人的觉悟,无论他要什么。
殷无极似是痴了,盈盈地凝望着他,道:“若是没有醉,怎么会见到您肯主动亲我。这个梦也太好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