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南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寓意,她知道薄宴西肯定做噩梦了,于是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呼喊道:“宴西,你醒醒,快醒醒。”
薄宴西在她的呼喊下,身体剧烈颤动,在噩梦中猛然睁开眼,蓦地惊醒过来。
男人唇色惨白,瞳孔瞪直,凝视着病房内四周的陈设,思维从另一个空间迅速拉扯,急转到现实世界。
当他幽邃的黑眸聚焦在眼前那张白皙娇嫩的面庞时,拧紧的眉心渐渐松散,汗珠却顺着发缝沿着太阳穴暴涌而出。
南桑担忧的询问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薄宴西深色的眸底情绪并未散去。
他单手撑着床,坐起,南桑见状,连忙搀扶他。
男人眼神黯淡无光,垂着眼睫,淡声,“没事。”
南桑蹙着眉,伸手为他擦拭着脑门处的汗珠,说道:“刚刚你说梦话了,我听见你一直在说什么赌球。”
男人的眼色瞬时朝她凝来。
两人短暂对视。
薄宴西那双内敛的瑞凤眼折成一条冷冽的线,仿佛轻轻触碰就能将皮肤割开一刀血口。
他沉默,目光冷怖的攥着她。
被他一瞪,南桑喉管顿时缩紧,她能够感受气氛不寻常,有种寒意从后颈爬了上来。
空气凝结半晌后,她主动岔开话题,“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接水。”
南桑发现病房内的饮水机有问题,突然插不上电,她只好拿着保温杯出病房的门,到走廊尽头的茶水室接水。
半夜,医院很是阙静。
茶水室内,白炽灯明晃晃亮在头顶,窗户半掩,凉风吹拂着纯白色的窗帘,南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将烧水壶装满水后摁下开关,站在一旁等待,逐渐凝思。
他刚刚分明是做噩梦了,赌球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桑觉得很是疑惑,刚刚薄宴西梦魇时的状态和素日大相径庭,她能够感觉到他在梦里好像很痛苦,给人呈现出的是种不曾见过的脆弱模样。
可醒后,南桑询问他有关做噩梦相关的事。
他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目光审视着自己,南桑回想起,甚至觉得刚刚那个眼神有点骇人。
仿佛充满防备,凛然,甚至是森冷的杀气。
她想着,提起烧水壶的手把往保温杯里倒水,稍没注意,水盛满后溢出,流淌到手背细腻的肌肤上,沸腾的热水使得她疼得松开手,保温杯滑落而下。
安静的房间内发出‘啪嗒’的响声,冒着热气的水流淌一地。
南桑连忙俯身去捡保温杯,蹲下身后,脑袋却如同信号线‘噼里啪啦’连接起来,有种熟悉的既视感涌进心头,紧接着胃部有种强烈的恶心感灌到喉咙处。
赌球白?三个宛若福尔斯密码的字体勾起南桑某段记忆,她恍若在哪里听见过这几个字,而刚刚这一幕又好像曾经发生过。
她心底惊颤。
怎么会有这种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大脑信号屏错乱还是什么缘故?
在回病房途中,南桑使劲的在大脑里搜索相关线索,但却没有任何相关记忆支撑起事件脉络。
究竟,在哪里耳闻过这几个字?
回到病房后。
南桑将保温杯递给薄宴西,“给,喝水平复下。”
男人却注意到她左手有团红色的块状痕迹,明显被烫伤。
他蹙起浓眉,声色不悦,“烫着了?怎么不小心。”
薄宴西把水杯放到一旁,轻握着她手,“我叫护士来,给你看看。”
南桑连声,“不用了,没有什么大事,明天就好了。”
她抬眸看向薄宴西,他已经恢复正常的模样,但想到刚刚他目光阴鸷审视自己的那个眼神,喉咙微哽了下。
但转瞬,南桑大脑那根连接线像是又被触燃。
她眼睛一愣,盯着眼前的男人。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糅合。
她忽然觉得这双如大雾天气里的雪山般幽邃,灰冷,沉郁的眼睛很是熟悉。
南桑在哪里看见过。
肯定见过。
她永远也忘记不了恍若能切割空气的眼神。
忽然,南桑脑海灵光一现,她心跳怦怦的徒然说道:“我想起来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她。
南桑大脑如幻灯片展开记忆的录影带,对薄宴西自顾自的讲述道:“宴西,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在医院里遇到过一个患有精神病的男人。”
时间回旋到南桑高三那段长满鲜绿苔藓的记忆匣子里。
那是个灰雨细密连绵,清冷阴寒的秋日。
学校十一长假,南桑还在延桐市重点中学念书,王云在当地的小医院工作,每日要看诊的病人上百。
王云时常忙不过来,再加上医院小,人手不足,护士们也常常忙的焦头烂额,南桑空余时间就会去医院里帮王云和护士们照看病人。
历经几个寒暑假,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南桑,大家都频频夸赞南桑听话懂事,善良有爱心,还喜欢乐于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