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李迟竟然在羞赧之外生出了自惭形愧,姚远看出他情绪,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迟把布巾搭在自己脸上,闷声道:“姚卿的身躯很有男子气概,比我的好看得多。”
  姚远失笑,觉得他这副样子很可爱,抽过那布巾,将人面对面搂在怀里,道:“陛下千金之躯,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不必妄自菲薄。”
  李迟很困,饱食过后沐浴,实在是有些乏力,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之后便头一歪,在姚远怀里睡了过去。
  姚远怕他着凉,于是将人捞起来,在火盆边借着暖气擦干净他身上的水,换上干净衣物,然后放到榻上,用被子团成一个卷,只露出脑袋在外。
  他叹了口气,和衣躺到旁边,这一番禁欲实在是令他身心俱疲,觉得自己仿佛凭空老了十岁。等赶走南夷人,得找个高人来给自己算算,几时能把自己顺利嫁进皇家。
  窗外月明星稀,夜幕低垂,他与李迟之间难得的小聚又过了一日。今年年关,他大概不会回京,而是在南疆度过了。所以下次再见时,又会是新的一年。
  --------------------
  第30章 相思
  不论李迟睡着前的姿势有多么矜持,睡着后他总会不停地往姚远怀里钻,像八爪鱼一样扒在姚远身上,甩都甩不掉。
  姚远这个人形火炉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好几次恨不得掀开被子凉快凉快,又怕让李迟着凉生病,只得作罢。
  李迟无意识地把脸埋在姚远颈窝里,嘟囔着梦话,在他颈侧蹭来蹭去,手也不老实,喜欢钻到衣服里贴着他温暖的肌肤,弄得他心头火起、口干舌燥,这毫无疑问是甜蜜的负担。
  他们一路南下,从寒风飒飒的北疆,到初冬微凉的京城,几乎是他们自相识以来最如胶似漆的一段日子。
  将李迟送回京城时,姚远几乎有些恍惚,他从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何谓温柔乡是英雄冢,只觉得如若能抛下这四方战火于不顾、弃皇权富贵于脑后,他们二人就此仗剑走天涯,也是极好的。
  离宫墙越近,李迟就越沉默,他抱着姚远的手臂不说话,也不看窗外的景物,仿佛只要不看就可以忽略他们即将分别的事实。
  马蹄声逐渐停息,影卫拉开车帘,迎接李迟下车,姚远紧随其后。影卫十分善解人意地解下缚在绝影身上的纤绳,将它放出来,然后驾着剩下的那匹马,慢慢悠悠地驱车走了,只留李迟与姚远二人在原地。
  姚远握了握李迟垂在身侧的手,道:“去吧,陛下,我看着你走进去。”
  李迟回握了一下,然后松开,轻声道:“好。”
  然而却迟迟没有迈步,仿佛鞋底被黏在了地上。
  姚远侧过头来,挑眉看向李迟,只见他眼底微红,鼻头也泛红,抿着唇不说话,竭力掩饰心中不舍。姚远心中一动,仿佛被猫爪挠过,轻叹口气,将李迟搂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住了他的双唇。
  李迟挣动了一下,没能挣开,被吻得呼不过气来,只好双手环上姚远的脖颈,努力去回应姚远热烈的占有和侵略。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两人都尝到了一丝咸苦的味道。
  最终姚远在李迟鲜红欲滴的柔软唇瓣咬了一下,弄得李迟倒抽一口气,才放开了耳根红透的李迟,说:“等战事结束,陛下一定要记得娶我。”
  李迟羞涩地垂眸不敢看他,小声道:“嗯,君无戏言,我永远只心悦将军一人。”
  姚远扶着他的后腰,轻轻送了一把,才让李迟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宫去。
  而他则翻身上马,疾驰南下,去往韶关。
  ......
  绝影一日千里,中途只需要极少的休息。姚远抵达韶关的时候,日头才刚刚西沉。
  赵梓明早已得信,在城门口等着姚远,身后还跟了梁丘和林羽二位将领。
  姚远见了人,言简意赅道:“闲话莫叙,只说战况。”
  梁丘抱拳答道:“前些时南夷大军久攻韶关不下,幸得赵兄弟等人相助,险些成功刺杀阮氏娇,如今南夷人退回金岩城为据点,与我们遥相对峙。”
  林羽补充道:“如今韶关之危虽解,但金岩城被白白占据,总归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今就等着大帅一声令下,带领我们一举夺回失地。”
  姚远点点头,与他们连夜商讨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三更天才回住处歇息。
  赵梓明跟在他身后,直到旁人都退下了,才上前附耳道:“侯爷,当时我们摸进了阮氏娇的帅帐,找到了这个,您看看。”
  说罢从袖中暗格抽出一沓信纸,大多是阮氏娇与蒙克之间的往来信件,密谋南北夹击,合围吞并南平国一事,和此前战况基本都能对得上。
  姚远没什么表情地一张张看了过去,看到其中一张时顿住了,半晌后冷笑一声,道:“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倒真不怕我撑不住,带着大家一起当亡国奴。”
  赵梓明早已看过信上内容,知道姚远说的是什么意思,直言道:“我早就觉得长春观非善类,当时沧州军叛变的消息连兵部都能瞒过去,屈屈一群不问世事的道士又是从何处知晓这等秘辛的?”
  姚远将信收了起来,道:“沧州军才是他用心打磨而成的一把弑君刀,他机关算尽,既要通过叛军动乱篡权夺位,又要用长春观搏个忠心为国的好名声,里子面子都要,呵,哪有这么好的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