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大师兄他重生了 第32节
季观棋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乌行白,便径自离开了。
原来一直想说的话,这么轻而易举就能说出口了,季观棋感觉回城的路都宽阔了许多。
回到密室的时候,稽星洲已经坐在旁边休息了,看到季观棋回来,他立刻道:“厉害啊,都能拖住镇南仙尊了,不过一切顺利,我原以为印记被覆盖之后青鸾要剧烈反抗,但是它很乖,只是趴在那里有点郁闷,可能是觉得印记没了,自己被丢弃了,你好好哄一下就好了。”
“好,多谢。”季观棋上前摸了摸青鸾的脑袋,正如稽星洲说的那样,青鸾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瞧见季观棋之后,扑腾了两下翅膀,努力凑上去让季观棋安抚自己。
“没事了。”季观棋摸了摸青鸾的脑袋,感觉它的羽毛都黯淡了一点,低声道:“以后就好了。”
而此刻,镇南殿的密室之中,阵法微微亮了一瞬,乌行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阵法里,他身形略微踉跄地扶着墙,手上都是鲜血,所走之处仔细看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且这些符文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捂着脖颈,一道符文游走于他的脖颈处,大量的鲜血也是从这里流出的,他什么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竭力走上了最中间的台子上,褪去了衣袍,浑身的符文透着一种极为诡谲的感觉,符文时而金色,时而黑色,如同游蛇一般,走过之处都会出现血肉外翻的伤口。
他用灵力强行压下所有的符文,旁边的方天画戟微微震颤,不,应该说,整个屋子的武器都在震颤。
放眼望去,整个密室上都挂着各种武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道:“宗主,仙尊尚未归来。”
“他已经回来了。”宗主的声音温润爽朗,笑着道:“我便是来找他去喝茶的,你去通报吧……罢了罢了,让他来大殿一趟吧。”
“是,宗主。”洒扫弟子立刻应道。
待宗主离开了,两名洒扫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人道:“你看到仙尊回来了吗?”
“没有啊。”另一人说道:“难道是从别的地方?可是仙尊何时会从别的地方进入镇南殿?”
“不知道,去通报一声吧。”这名洒扫弟子道:“今日真奇怪,后山的灵兽总是在叫唤,难道有是哪个弟子去后山了?你去告知一下执法队的人,让他们盯着点,若是有弟子被灵兽伤着就不好了。”
外面传来洒扫弟子脚步声的时候,其实乌行白就已经醒了,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身上的符文已经全部消失了,一点伤痕都没有,仿佛之前都是一场错觉。
洒扫弟子是不敢进入殿内,只敢站在外面说道:“仙尊,您在吗?宗主请您去一趟大殿。”
里面传来了乌行白轻轻“嗯”了一声,洒扫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显然没想到乌行白竟然真的在殿内。
片刻后,乌行白走了出来,他和往常一般手持方天画戟,身着黑色长袍,气势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仙尊。”几名弟子纷纷跪倒在地,直到乌行白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一名弟子抬起头,小心翼翼道:“仙尊居然真的在殿内,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宗主是如何知道的?”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更不敢吭声了。
密室里,只有血衣能证明他曾经受过重创。
一晃三日过去了,这三日季观棋都是在稽星洲这边住着的,的的确确看到了稽星洲为了平衡各个灵兽之间的关系费劲心机,恨不得能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
原本稽星洲以为这三天估计有些难熬,没想到只是覆盖印记那日挣扎了一下而已,而后青鸾就非常乖巧,它总是黏着季观棋,好了之后就变成了小鸟的样子蹲在季观棋的肩膀上,看上去和往日并无异样。
“还没找到你的赤炼蛇?”季观棋问道。
“没有。”稽星洲苦笑了一声,道:“找了一圈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希望别伤人。”
“就算它回来了,恐怕它也不愿意和三头蛟待在一起,想过怎么办吗?”季观棋笑着问道,他喜欢抱剑靠在栏杆上,时不时撒点鱼食给池塘里的鲤鱼,长发用简单的银冠束起,看上去长身玉立,俊朗飘逸。
稽星洲多看了他几眼,而后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观棋兄,你真是我见过能把一席白衣穿得最好看的人。”
“多谢。”季观棋取出了一壶酒扔给了稽星洲,道:“送你。”
这可是他自己珍藏的佳酿,平常都不舍得拿出来给人的,青鸾从季观棋的肩膀上走过去,看了眼稽星洲,又看了眼酒,最后啄了两下季观棋的脖子,他无奈捂住脖颈道:“青鸾。”
这鸟被季观棋摸了摸脖子,这才舒服地半眯着眼睛,乖巧趴在了季观棋的掌心。
第37章 你对我动手?
本来季观棋是准备青鸾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走的, 可是奈何稽星洲邀请他留下来参加两日后的三头蛟初次亮相的游行,季观棋就想起了在客栈里那几人说的。
“三头蛟收服的时候,可还算是顺利?”季观棋没有直接问有没有邪气入侵。
“不算很顺利。”稽星洲回忆起那时候, 而后笑着道:“不过多亏了你的话, 否则, 还真有可能着了道。”
这就是没有被邪气入侵了, 季观棋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观棋兄还没见过三头蛟吧?”稽星洲起身道:“感兴趣吗?”
季观棋看对方盛情难却,只得顺着他的话笑着道:“很感兴趣。”
“那就走。”稽星洲说道:“这可算是我手上最厉害的一头灵兽了, 不过青鸾可不能进去,鸟和蛇为天敌, 我担心它们会打起来。”
季观棋瞧了眼青鸾,青鸾则是哼哼唧唧地在季观棋手心里踩了几下后,振翅飞走了。
其实上辈子季观棋见过三头蛟,也是在秘境里, 还差点死在了这头三头蛟的手上,当初他凭着重伤逃走的,即便如此依旧被对方的毒牙在肩背上撕扯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若非他速度快, 就直接被开膛破肚了。
如今再看到三头蛟,这只灵兽没有上辈子记忆,自然不知道季观棋是谁。
“你是谁?”
“那小子的朋友呗。”
“烦死了。”
三个头颅正如季观棋所说的那样,各说自话, 都不太服对方。
“观棋兄,这便是三头蛟了。”稽星洲走过去的时候, 给三头蛟带了吃的,这头凶兽吃起东西倒是不血腥, 因为它是直接连着盆子一起吞咽下去的,若非其他仆人走得快,只怕也成了它腹中餐。
“不够。”其中一颗头颅嚷嚷着道:“你们万兽宗没肉吃了?就给这么点?”
稽星洲显然已经习惯了,对着季观棋有些抱歉地拱了拱手。
“咦。”其中一颗头颅似乎是才注意到了季观棋,它忽然嗅了嗅,然后朝着季观棋游了过来,季观棋和旁边的稽星洲都紧张了起来,刚要出手阻止,只见那头三头蛟停在了季观棋的面前,它轻轻歪了歪脑袋,然后绕着季观棋游了一圈,有些诧异道:“洗髓丹的气息?”
“前辈。”季观棋恭敬道,算起来这三头蛟都不知道多大了,尊为前辈倒也未尝不可。
三头蛟显然很受用这种态度,高高扬起了头颅,而后眯着眼睛瞅了半天,道:“我就说嘛,洗髓丹肯定是被你们谁拿走了,没想到在你小子身上。”
一旁的稽星洲闻言,目光从季观棋身上掠过,但又立刻收回,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将这个事情挑破的。
三头蛟却不管这些,它努力蹭了蹭季观棋,弄得他都后退了好几步,不得不拿剑柄撑着地,道:“前辈?”
“小子。”它扭过头对着稽星洲道:“你先出去,我有事情问这个小子。”
稽星洲脸色微变,它没想到三头蛟忽然提出这么个要求,季观棋同样也有些茫然,但猜想应该是关于洗髓丹的,便道:“稽兄,我没事的。”
听到季观棋这么说,加上三头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稽星洲这才退出去,临走前嘱咐道:“若是有事立刻告诉我。”
季观棋点了点头,三头蛟见状嗤笑了一声。
待稽星洲离开后,这密室里便只剩下三头蛟一个了,它舒舒服服地盘着没有吭声,眼前的季观棋想了一下,率先开口道:“前辈,洗髓丹的确在我这里,但是已经被我吃了。”
“我知道。”三头蛟瞧着季观棋,它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季观棋思索了一下,自己在秘境里除了万灵草和洗髓丹,其他的一概没碰,万灵草虽然稀罕,但是三头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灵兽,而且一直都在秘境里,对这个肯定没多少兴趣,唯一能引起对方兴趣的也就是洗髓丹了,如今看上去仿佛也不太对。
“本座要问你。”三头蛟看季观棋对它十分恭敬,立刻拿捏起来了,道:“你,是怎么逆天改命的?”
季观棋本来微笑着的脸骤然僵硬,他唇角下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入口处。
“别看了,没有人敢偷听本座说话。”三头蛟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观棋,道:“你身上的天谴很重,真是奇怪啊,好奇怪啊。”
它再次绕着季观棋游了好几圈,道:“告诉我吧,我能给你很多你想都想不到的好东西。”
季观棋依旧没有吭声。
“好吧,你的防备心可真重。”三头蛟见季观棋总是不松口,只能丢下了一个更加具体的消息,道:“你是不是死过后,又重生了?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感觉。”
“你重生过?”季观棋怀疑地问道。
“没有,但是那老家伙总是玩一些逆天改命的东西,想要获得寿与天齐的无上命格,可惜了,凡是妄图逆天夺命者,最后都会遭遇天谴。”三头蛟笑了起来,三颗脑袋都瞧着季观棋,道:“告诉我们吧,你是怎么重生的?”
季观棋无奈道:“真的没有,前辈说笑了。”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如何会承认重生这种事情,无论三头蛟说什么他都死不承认,到最后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道:“大概是洗髓丹让我逆天改命了吧。”
不过这种说辞,三头蛟必然是不相信的,有些恼怒地拍了拍旁边的石壁,弄得不少柱子倾塌,季观棋险些被砸到了,往后退了一步,料想此地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他跟这头三头蛟大概率八字不合,上辈子反冲,这辈子还是这样,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身后其中一个脑袋发出了声音道:“反正重生的也不止你一个,你不跟我说,这些宝贝就是别人的喽!”
季观棋本来快要走出去的身影顿时停住,他回头看向了三头蛟,问道:“还有谁?”
这一次,他动用了乾坤袋里的闭音符,将四周的声音都给屏蔽了,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说些什么,季观棋看着三头蛟,道:“前辈,做个交易吧。”
等他从密室出来的时候,稽星洲在外面都等得有些着急了,不过倒也没催促,瞧见季观棋之后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对方身上有没有受伤,确定无碍才松了口气,道:“幸好无事,不然等会你哪只鸟要把我的府邸给掀了。”
季观棋无奈笑道:“给稽兄添麻烦了,我这就去安抚青鸾。”
可能是因为印记消除了,这几天青鸾格外黏着他,寸步都不想离开。
稽星洲没有询问季观棋为何要用符咒,不过是屏蔽了声音,大概是聊了些事情而已,只是他也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既然对方不想说,他自然不会问。
晚上季观棋带着青鸾靠在池塘边,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白日那三头蛟说的话,这三头蛟的确是顶级灵兽,口吐人言,且非常狡猾,若非季观棋花了不少代价,对方也不肯说实话。
“别的不知道,但是当日进入福地洞天的就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三头蛟三个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笑了起来道:“自然是乌行白那小子。”
“不过他与你不同,你是上辈子魂飞魄散啦,本不该重生,这叫逆天夺命。”三头蛟说道:“你会遭天谴的,小子,你好自为之吧,天道是个小气鬼,他不会放过你的。”
……
“重生。”季观棋将手里的鱼食都撒到了青鸾的碗里,青鸾吃了一口,气得啄了一下季观棋,这才让他回过神来,连忙道:“哎哎!别吃。”
他连忙将鱼食丢到了池塘里,然后看看青鸾,这只鸟甩了甩脑袋,用季观棋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前喙,看得季观棋哭笑不得,但是自己有错在先,也就随它去了。
被青鸾这么一大段,他叹了口气,他本来也不相信三头蛟的话,但是对方在他离开前还发了毒誓,修真界里谁敢随便发誓,季观棋也不得不相信了,而且对方一眼就能看出他重生过来,上辈子魂飞魄散了,的的确确是有几分本事。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乌行白竟然是重生的。
“既然他是重生的。”季观棋回想起乌行白的种种行事作风,的确是和上辈子有些不一样,但他不理解的是上辈子他死前对方还一副要不弄死他决不罢休的样子,这重生一次就变了?
而且乌行白既然是重生的,那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去罗家村的时候都要跟在奚尧身边,看来还真是上辈子给这人留下了心理阴影了,这辈子要护着自己那病弱的小徒弟。
季观棋嗤笑了一声,一手将青鸾提了起来带回去,道:“管他呢,他重不重生与我有何相干,我杀不了他,报不了仇,躲远点还不行?”
他说完后又沉默了一下,靠在了床上,有些不解道:“既然他也是重生的,那他是怎么有脸问我‘为何’二字……我看上去就这么像是会重蹈覆辙之人吗?还是说,他不知道我也重生了。”
本来挣扎的青鸾缩了缩脖子不动弹了。
“等明日三头蛟游行之后,咱们就去向稽兄辞行,去一趟天机门。”季观棋将乌行白的事情抛之脑后,他想起了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便是三头蛟口中的“天谴”,但凡是与“天道”、“天谴”之类的有关的,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不容小觑。
若是他记得没错,天机门那边对此一直很有研究,原本是准备离开天蛇城就去天机门一趟,那里风景秀美,是个好去处,如今倒也算是顺路了。
“老天爷让我重生一场,天道又如何,该争还得争一下的。”他低声喃喃,而后轻笑了一声,用手拨了拨那只回来之后就将脑袋塞在羽毛下的鸟,道:“你怎么了?”
青鸾张开了一边的翅膀,没有吭声,季观棋见它好像有点自闭了。
“不至于吧,吃个鱼食……”季观棋不说话了,回想起稽星洲那个吃醋跑掉至今未归的赤炼蛇和到处占地盘,蛮横不讲理的三头蛟,他忽然觉得自家的青鸾无非也就是气性大一点,倒也正常。
晚上一人一兽躺在了床上睡觉,只是第二天一早便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了,外面的万兽宗弟子十分抱歉道:“季公子,三头蛟正在发脾气,可能有些吵闹,请您多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