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守福也傻眼了——要来的人是陈父,怎么看着“儿媳妇”的反应比“儿子”还大?
  不过陈仲因很快便将拜帖递回去。
  他道:“杜……”
  戛然而止。
  陈仲因在四个人目光下,艰难地说:“夫君怎么说?”
  守福将杜宣缘交代的话前前后后都复述一遍。
  陈仲因便道:“按她说的做吧。既然没说不许他们来,平日怎么待客就怎么准备,不需要过问我。”
  这事便如此揭过去。
  不过陈仲因还是有些奇怪。
  杜宣缘还未有明确任职,这大清早自然不会是去上值的,那她一大早去哪儿了呢?
  “陈老弟!”身着锦袍的富贵公子热络地上前迎接。
  杜宣缘笑着回应:“哪里要老哥亲自来迎我。”
  两人你来我往客套几句,杜宣缘被这位热情地领到酒楼雅间里。
  “还得多谢老哥,兄弟说话就是管用,我那位妹妹的事情都愁了半个月,哥哥一出手,今日就办下来了,她还说要亲自来谢谢您,只是今日实在忙不开身。”
  “哪里的话。”这公子哥被夸上几句,有些飘飘然,“不过是父辈说得上话,行个方便,又不是什么难事。”
  “叫妹妹不必客气,她小小年纪能做这样大的生意,我该帮她一把的。”
  菜肴陆续上桌。
  但实际上,今天这顿是杜宣缘请公子哥的酬谢,结果对方比自己来得还早,菜也早早点好,恐怕是单都已经买好了。
  杜宣缘笑着用一串“哥哥大方”、“小弟惭愧”,把人捧得心花怒放,花钱也花的开心。
  反正对方不差钱。
  这位是皇城市令的公子。
  市令是管理当地集市、平衡物价的官。
  官不算大,甚至有时候在清流眼中是极其不入流的官职,但显然是个肥差。
  足以掐住所有皇城商贩的命脉。
  杜宣缘浅饮一口醇香的陈酿。
  市令公子感慨道:“当时若不是老弟帮我,我肯定是不死也要残了,现在不过是这点小忙,哪里需要客气。”
  “哥哥遭人陷害,即便没有我,旁人也定会出手援助。”杜宣缘笑意加深。
  酒足饭饱,面色酡红的市令公子还拉着杜宣缘说:“这顿饭,就当是哥哥庆祝老弟高升了。”
  等把人送上市令家的马车,杜宣缘又要赶下一场“下午茶”。
  一些年轻的闲散文人聚集起来吟诗作赋的集会。
  正好大鱼大肉吃腻了,去吃点水果、喝点茶解解腻。
  第124章 送客
  杜宣缘自一处陡峭的崖壁脱身,眼前豁然开朗,有十数人在这片山间平台上,除却站在一旁躬身伺候的仆从,其他人或席地而坐、或倚石眺望。
  这些文人散客大多会带着一两个随从,所以真正参加集会的两只手就数的过来。
  有人瞧见杜宣缘上来,朝她招手道:“仲因,许久不见。”
  杜宣缘朝他们拱手行礼,又聊了几句近况。
  随后一行人眺望山水、歌咏诗赋,有人到山边小溪钓鱼,也有人在附近的林子里挖野菜,自带了美酒蔬果,也不妨碍他们找点野趣。
  杜宣缘随手薅了一把野香荠,又溜达到溪边瞄了眼竹篓里几条贪嘴被抓的小鱼。
  钓鱼的男子头顶草帽,身上穿的也是便于行动的麻布短打,只是腰背挺直,身形高大健硕,看着绝不是随从侍人之流。
  他只扫了眼杜宣缘,注意力依旧在随波飘荡的鹅毛上。
  一截细竹竿、一根棉线、一片鹅毛,也不知底下的鱼钩是什么制成的。
  纵使今日参加集会的大多自负旷达随性,也少有这样“装备简陋”的。
  “吴家那个怎么样了?”杜宣缘起身眺望远处的山景。
  细微的声音只有她身侧的男子能听见。
  “被亲爹揍了一顿,昨晚关的禁闭。”男子亦不动声色地作答。
  “没人弹劾?”
  “被吴侍郎动关系拦下来了。家私小事,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有意思。”杜宣缘笑得很是开心,“要小事化大了。”
  “后边……”
  杜宣缘径直道:“后边不用我们再出手,自有人添油加醋。”
  她拍拍手上的浮尘,声量稍大:“行昭兄,你钓的大鱼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呢。”
  薛景,字行昭。
  他扫了眼杜宣缘,默不作声。
  在杜宣缘往别处溜溜达达的时候,忽然听见溪边有人声惊呼:“好大一条鱼!”
  大鱼上钩了。
  。
  陈仲因看上去好好的,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的斜对面就是亲爹、亲娘。
  拜帖上写的“明日”拜会,但拜帖是昨晚半夜三更送来的,人自然也是今天上门来。
  不过拜帖上也写着具体的时间。
  此时此刻,杜宣缘不在,陈仲因自然要顶上,前来待客。
  但他还用着杜宣缘的身体,只好在爹娘面前以这栋宅子的女主人身份自居。
  梅香上完茶就乖乖站在他身后。
  陈父、陈母皆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像是在从各个角度,去评估一个物件是否合格,是否满足他们的要求。
  现在陈仲因真是坐如针毡。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目光他太过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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